13.
再次接到杨末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家里修剪花草。
想来,是警察那边有行动了。
果不其然。
号码是杨末的,说话的却是杨絮。
『梦梦,蒋柯被警察带走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啊,我做的。』
我将手机夹在肩颈处,漫不经心的继续修剪着花。
『为什么?如果是因为婚礼……』
又是婚礼,哈!
旁人都能品出意味的事情,怎么当事人就不懂了呢。
我瞬间就不耐烦了,甩下一句『你去问他吧。』掐断了电话。
蒋柯这些年一直在洗钱,这本来就是犯罪的事情,迟早要被发现的,只是现在让我提前爆了出来。
蒋柯的审判很快下来了。
他涉及的钱财数目太大了,被判处了四年有期徒刑,并处洗钱数额百分之十五的罚金。
据上次杨末说的,蒋柯这两年可是将赚到的百分之九十都给杨絮拿来看病了。
他自己的钱肯定是不够赔这笔罚金的。
审判结果出来的那天,我的手机都被打爆了。
有我妈的,有蒋家父母的,有杨絮兄妹的。
我给我妈微信报了个平安,并嘱咐她在外面多玩一段时间后,直接关了机。
『后悔吗?』安安问我。
『不后悔,在这段感情中,我唯一对得起的人就是他蒋柯了。安安,我也是人。』
蒋柯进监狱那天,一直说要见我。
警局给我打电话,我拒绝了。
一连几天,蒋柯他都要见我,大有见不到我,他不死心的既视。
警局的人被烦的不行,只好当说客。
几次下来,我答应了。
14.
『徐梦。』
刚从公司出来,蒋母迎面扑了过来,将她手中的铆钉包包狠狠的砸在了我的身上。
要不是我下意识的抬手挡了下,今天的脸大概就要毁在她手中了。
我的脾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推了还准备动手的蒋母一把,厌恶的往旁边位置退了退。
『徐梦,柯儿平时对你不好吗,让你如此对他。』
『对我好?日思夜想着杨絮是对我好?结婚现场扔下我去找她是对我好?为了给她看病不惜拼上自己的后半生是对我好?
如果这就是您口中的对我好,我徐梦还真是无福消受,他蒋柯有今日都是罪有应得。』
这些话我憋了很久了,如今这么一发泄,总算感觉心口的郁气消散了些去。
『他给你买的那些大牌包包大牌化妆品不算吗,你还有没有心。』
我真的要被她的这种脑回路气笑了,『我敬您叫您一声阿姨,您要是在胡搅蛮缠,我不介意让警察来教你为人。』
蒋母被我说的一整个噎住了,目眦尽裂的瞪着我。
我本来就打算辞职,经过这件事后,更是加快了辞职的步伐。
这儿知道我的事的人太多了,我不想老是被他们用怜悯的目光看我。
没有蒋柯和杨絮的事情烦扰的日子是真的很惬意。
蒋母大抵是怵我找警察,真的将她抓起来教育,也安分了不少。
偶尔路上碰上了,也只是和身边的人骂骂咧咧几句,无伤大雅。
我选了一个周末去见蒋柯。
他现在已经不值得我专门请假去了。
去的那天,天气不错,安安索性将糖宝放在了车车里推出来,一起陪我。
一墙之隔,我和蒋柯四目相对。
不过几天的功夫,他清瘦了许多。
见到我,他无神的眼睛里瞬间光亮了不少。
如果放在以前,我会觉得他喜欢我,不过现在不会了。
我拿起电话,『听说你一直要见我,是有什么要和我说吗?』
『你看到那本日记了,对吗?』
我点头,这也没什么隐瞒的,不知道他说这干什么。
『我猜你肯定没有看到最后。』
见我疑惑,他突然笑了一下,『也罢,不提了。我早就想过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会是你。』
『蒋柯!』
『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叫你来,我是想告诉你,早在之前我就用你的身份创立了一个账户,那个账户上有钱,你放心,那笔钱是干净的。』
『这算是补偿吗?』
『你觉得是……就是吧。还有,小心杨末。』
说完,他率先挂断了电话。
我怔怔的看着他转身。
15.
一直到出了警察局,我的脑子里还在想着蒋柯口中日记本后面的内容和他最后那句小心杨末的话。
恍惚间,我看到安安突然朝我跑来。
『砰!』
太快了。
等我完全的回神,安安已经被撞飞了出去。
『安安!』
我忙的跑过去,安安身上全都是血,一时间我不知道该抱她哪里好。
『梦梦,帮我照,照顾好糖宝,以后啊,你……就是她的妈妈了,别哭。』
门口的动静惊动了里面执勤的警察,他们跑了出来,帮我叫了救护车。
司机当场抓获,是杨末。
他脸色狰狞,恨恨的盯着我,『没撞死你可惜了,算你走运。』
他被带走了,我将糖宝暂时安置在了警察局,跟着救护车将安安送往了医院。
上天没有听到我的祷告,在将安安送入急诊手术室十分钟,医生出来做了宣判,五脏六腑皆已移位,且大出血,拯救无效,死亡。
医生的话,彻底的让我崩溃。
中午那会还鲜活的人此时静悄悄的躺在病床上,我真的受不了。
我晕了过去,医院打电话通知了我妈。
我妈来了之后,一边狠狠的骂着杨末,一边亦一个劲儿的哭,哭过之后,她主动提出了让糖宝上我们家户口的事情。
安安是孤儿院长大的,除了糖宝,没有其他亲人了,她的丧葬是我一手负责的。
安葬了安安,帮糖宝上了户口,我开始上诉。
我要让杨末付出代价。
就在这时,杨絮联系了我,她说她还有别的证据足以将杨末出不来。
我不知道她这是闹哪一出,不过她说的证据确实很诱人。
我要百分百的肯定,让杨末老死在牢中。
她的身体状况依旧不好,甚至插上了氧气管。
『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会大义灭亲?』她笑。
『我和你一样恨他。
如果我说这次回来不是我的意思,而是他强制的,你信吗?
我是喜欢蒋柯不假,但我也知道我自己的身体状况,早在我知道自己的病情,决定离开的那天,我就没想过我们还会再见面。
是杨末。
他怕你们结婚后,从蒋柯那里拿不到钱,便和蒋柯联系上了,想破坏你们的婚姻。
我爸妈早就不想管我了,他说他管我,实际上不过是利用我拿钱满足他赌博和吸毒的欲望罢了。
双塔西路安保洗浴中心,他的毒品就是从那儿买来的,你可以报警让警察去查。
这么久了,我也累了,我这身体说不定哪天就不行了。
再次见到蒋柯,我确实存了些私心的……不说这个了。
不管是直接还是间接,你和蒋柯闹成这样,都有我的责任。
在他照顾我的那几天里,他有想给你打过电话,可是杨末威胁我,让我拖住他,如果我不照做,以他的性格,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今天告诉你这些,就当是为自己积德吧,希望下辈子能够让我拥有一个好身体。』
听了她的一席话,我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怪不得杨末每次看我的目光都恨不得我去死,我以为他在为杨絮出气。
谁能想到,一个吃喝嫖赌的人竟将我们的关系算计的分崩离析。
到底是他真的这么厉害还是我们的关系本就脆弱不保?
在我离开之际,她突然又说了句,『蒋柯喜欢上你了,你一定没想到吧?』
我站了一会,『或许吧。』
那天蒋柯提到的笔记本后面应该与这有关吧。
不过,尘埃落定,我已经不想去想这些。
接下来,我要好好的抚养我的糖宝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