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义愤怒的看着父亲,重重的哼了一声:“要让我出卖汉王根本不可能,不信就把我千刀万剐,我要是喊一声疼,也不算个爷们-”
倔强地仰着头,车义可不是随口说说,只要知道他的人,都知道车义绝对不会怕死,想当初自己动手割开大腿的肉取箭矢,也没有喊一声疼,更不要说随着刘悦出生入死无数次,多少次差点死掉,
“我知道你不怕死——”为首的一个矮胖男人一脸古怪的看着车义,那眼神有点可怜,只是顿了顿,矮胖男人就后退了一步:“兄弟,我们不难为你,还是你爹和你说吧。”
车义的父亲站到车义面前,面无表情的看着车义:“儿子,你把火药的配方给我,我带你一起吃香的喝辣的——”
“爸,如果我出卖的汉王,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车义脸色阴沉,咬着牙一字一顿的道:“那就意味着全家都会陪葬。”
长长的吐了口气,车义嘿了一声:“我们亲兵营能领三百钱,每年还有分红,你以为这些好处都是白给的,你可以没有能力,但是却不能不忠诚,背叛在亲兵营是唯一的罪,很重很重的罪,重到诛灭九族——”
“诛九族就诛,死了那些亲戚碍着咱们什么事——”车义的父亲丝毫不在意,只是冷冷的笑着。
车义脸上抽搐了一下,眼中闪过一道怒火,重重的哼了一声:“那包括爹你,还有娘和弟弟妹妹,叔叔一家,大伯他们家,舅舅他们家——”
“少废话,车义,我就问你我是不是白生你了白养你了,你——”车义的父亲咒骂着,眼珠子瞪得滚圆。
“爹,你根本不知道一旦火药配方出现,谍营势必全力追查,天底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到时候就算是能卖了钱,就算是这些人真的给钱,那也是有命挣没命花——”车义死死的咬着牙,急怒的看着父亲,他说的可不是吓唬人的话,火药意味着什么,那绝对比几千几万人民更值钱,一旦泄露了,肯定会有很多人命来平息汉王的怒火。
只是此时的父亲,却怎么也听不进去,不等车义说完,一口吐沫吐在了车义脸上:“你个不孝子,我可是拿命保证的,拿不到配方,我的命就要扔在这里,你是想害死你爹我是吧,你个小畜生——”
“爹——”车义大喝了一声:“如果出卖了那是全家死,就算是他们现在杀了咱们爷俩,只要我死在这里,汉王殿下必定会让谍营全力追查,这些人逃不掉的,能找到你的,除了孙策就是刘表,或者是刘备的人,再不济就是天子的人,谍营不会找不到的,到时候找到这些人,谍营会灭了他们九族的,肯定会替咱们报仇,这样弟弟妹妹他们——”
车义宁可一死,也不怕说话刺激到那些人,这天底下有魄力打火药主意的,就只有寥寥有数的几人,天子其一,孙策其二,刘备其三,刘表其四,余者也找不到父亲,更害怕刘悦的报复。
那些官员们根本不在乎是刘协当天子,还是刘悦当天子,只要他们继续当官就行,没有夺天下的心思,谁会冒着和刘悦撕破脸的打算搞到火药的配方,也只有这几个人才有那种魄力。
但是车义没有想到,父亲已经完全走火入魔了,眼见车义还要推脱,猛的一咬牙,手起刀落,耳听啊的一声惨叫,车义的父亲竟然将自己的手指头剁下去一根,鲜血直流,止疼的车义的父亲冷汗频频的。
有人立刻上来给车义的父亲包扎伤口,绝不让车义的父亲流血过多。
“爹——”车义吓了一跳,挣扎着想要过去查看父亲的伤情,只是双脚被困住,却只能歪倒在地上,还在双脚蹬地企图过去看一眼。
矮胖的男人可怜的看着车义,眼中闪过一丝怜惜,轻吐了口气:“兄弟,我们只是出钱,今天你要是不交出配方,你爹会自己将自己分尸在这里,三十万钱呐,我们家大人说了,只要你交出配方,到时候你也有三十万,绝对不会亏待你,至于你的家人,只要你交出配方,我家大人就会想尽千方百计将他们带出来,你们可以选择扬州,或者是荆州,甚至是交州或者益州任何地方定居。”
车义嘴唇蠕动着,只是看着父亲,脸上恼怒和担忧混杂着,不断地变幻着神色,只是咬着牙不出声。
“车义,你真要看着你爹我死在这里,你这个不孝子——”车义的父亲疼的声音都变的沙哑了,又惊又怒,一口吐沫吐在了车义脸上:“好,你个小畜生只要豁的出去,今天老子就把自己活剐在你面前。”
话音落下,猛地又是手起刀落,竟然真的将第二个手指头剁了下来,然后扔到了车义面前,疼的声音都变了调:“你看看,你是要看着你爹一点一点的活活疼死是吧——”
不能不说,车义的不怕死其实继承了父亲,这爷俩都够狠。
矮胖男人心里都是啧啧出声,车义的父亲真下的去手呀,关键是竟然如此逼迫儿子,遇到这种老子,那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只要能不说,你就亲眼看着你爹死在你面前。”车义的父亲到吸着凉气,说话都是颤抖的,冷汗不停地往下掉。
此时的车义说不出究竟什么感觉,愤怒和苦涩,担忧和无奈,混杂着对矮胖男人这些人的杀机,只将一嘴的钢牙要的咯嘣直响,却依旧咬着牙不肯开口,有些东西比他的命更重要。
看着车义不说话,车义的父亲更加恼怒了,嘴中不停地叫骂着,却终究不敢载对自己的手指头下手,再剁下去估计着两手都没了。
但是车义的父亲却依旧不放弃,都到了这一步了,只要再逼得紧一点,就不怕车义不开口,他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就算是车义自己死,他也不能看着父亲死在这里,所以还要逼下去。
咬着牙,直接用斩马刀在自己的大腿上割下来一片肉,车义的父亲的刀法还是很厉害的,真的很薄的一片,看来是早有准备,竟然还有人端着一个盘子上,就摆在车义的父亲面前。
车义脸上抽搐,一时间狰狞起来,父亲的做法让他真的很憎恨,其实真的恨不得父亲死了的好,但是车义又看不下去自己的父亲在自己面前遭这个罪。
猛地将头扭到了一边,车义闭上了眼睛,很想来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但是父亲并不会因为他的不忍就此放弃,反而更加嚣张,在车义面前坐了下来,咬着牙,不顾双手疼的直哆嗦,还恶狠狠地等着车义:“儿子,只要你狠得下心来,老子今天就在你面前活剐了自己——”
说着,父亲就给自己割了一刀,肉很薄,但是父亲叫的撕心裂肺。
矮胖男人一脸不屑的看着父亲,眼中甚至涌动着杀机,这种父亲他长着大也是平生仅见,真的还太他娘的没有人性了,还没见过这么坑儿子的,不过也太娘的真狠,怪不得父亲说不用给儿子用刑,说用刑没用,一开始还以为这是骗人的话,但是现在看来,父亲一点也没有说谎,父亲狠儿子还能差得了,又是随着刘悦厮杀到了现在,从死人堆里活下来的人。
在场的众人也没有人能做到对自己这么狠,甚至不少人就算是对别人都做不到这么狠。
听着父亲的叫声,车义就是一哆嗦,却死死的不肯睁开眼睛,如果不是双手绑着,只怕早就捂住耳朵了。
父亲啐了一口,硬是一咬牙又割了一刀,将一片肉摆在了车义面前,差点将一嘴的钢牙咬碎。
“儿子,你真的要看着你爹我活剐了自己?”车义的父亲也有些受不了了,咬着牙看着车义,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既然如此,老子就在最后请你吃一顿饱饭——”
说着,车义的父亲朝着矮胖男人使了个眼色,却是让矮胖男人将割下来的肉片给车义吃,借此逼迫车义。
矮胖男人身子一僵,这他娘的远比杀人艰难得多,如果不是没有办法,矮胖男人真的不想这么做,这一刻他对车义的同情在心中翻涌。
“兄弟,你就说了吧,这顿饭你绝对不想吃的——”矮胖男人叹了口气,示意手下人点火烧水。
车义虽然有些不明白,但是父亲说出来的话,那肯定没好事,心中迟疑着,到底还是睁开了眼睛,看见矮胖男人和他的手下真的在点火烧锅,这难道是要作坊,只是——车义忽然脸色一变,眼光落在了面前那个盘子上,那里面是他父亲的肉,而此时父亲正一脸狰狞的看着他。
“你们杀了我吧——”车义猛地挣扎起来,试图用头去撞击矮胖男人,死亡是多么奢侈的一件事情,车义真想着这一刻自己能一死百了。
只是无论车义怎么挣扎,肉片还是下锅了,就在车义面前,在水中翻滚着,除了车义的父亲,一个个脸色都很难看,将头转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