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林翼在现场和知道林翼在现场，又是两种心境，刚刚人少了，顾念确实有放松下来，但她的放松，并不知道是林翼在外面分咖啡把人引走的原因啊z
一做出表情，顾念就像是条件反射似的感受到来自林翼直直的注视，她浑身都僵硬了，动作又变得不自然起来。
几次三番的卡壳之后，摄影师忍不住吐槽，说：“savi，你能不能专业一点，找找刚刚的感觉。”
顾念吐吐舌头，一连深吸了好几口气，“再试试。”
林翼一直坐在摄影机旁，他识趣地站起来说：“我出去逛逛。”
林翼刚刚在现场和现在在现场，看到的顾念，完全是两个状态。刚刚是松弛、放松的，现在又变得异常紧绷。
两者相比较，唯一的差别就是现在棚里多了个他。
摄影师求之不得，连连点头，“马上就把人还你啊。”
......
终于大功告成，最后一套衣服就是很日常的，顾念脱了外套，里面一套内搭就刚刚好。她没换衣服没卸妆，依次跟现场的工作人员道谢，打了招呼就出去了。
林翼出去后，不管去哪儿都会接收到来自四周的注视，就算是他的心理素质再强大，也在三言两语后，借着接电话的缘由，躲进了顾念办公室。
“我刚结束。回来了回来了”，顾念接着电话便走进办公室。
“林翼在我这儿啊。”
“嗯，我们一起回来。”
“拜拜。”
顾念刚下来，助理把手机给她，还说戚女士给她打了好多个电话，现在她从棚里走回来，没顾得上找林翼，电话一路打到了办公室。
“你在这儿啊”，顾念看到林翼坐在她办公室沙发上，对着电脑敲敲打打。
“等下啊”，林翼正聚精会神，匆忙把手上的一行字打完，抬起头来：“结束了？”
“嗯，走吧，我妈催我了”，顾念走到办公桌面前开始收拾东西。
林翼合上他的电脑放进电脑包里，站起来说：“比我想的快。”
顾念停下手上的动作，双手撑在桌上，看着他说：“还不是因为你在，还有这么多熟人，见惯了我平常的样子，再摆那些矫揉造作的姿势，太奇怪了。”
“哪里奇怪，一点都不奇怪，跟平时不一样，但是很特别”，林翼认认真真的给出自己的意见。
“算了，下次还是跟叶佳琪说别选在工作室了”，顾念检查了一遍，拉好大包的拉链，坚决地说。
林翼自觉地背上顾念的大包，连带着自己的电脑包一起，“走吧。”
走到停车场了，顾念还在穷追不舍，“我从镜子里看自己的动作，真的很奇怪。”
林翼继续耐心地回答她：“真的不奇怪。”
“太不公平了吧，你这样跑过来就看到了我工作的样子，我就看不见你的”，顾念开始耍无赖了。
“呃嘿，这都是客观因素了，不能相提并论”，林翼拒绝回答这种没有答案的问题。
“切”，顾念抱着胳膊把头转向窗外，不再搭理他。
“你就这样把新品穿出来了没问题吗？”，林翼换了话题问她。
顾念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没所谓道：“我又不是名人，衣服上也没有标志，穿出来别人也不知道是什么牌子。”
林翼笑了：“这么没自信？”
“我平时也很少穿自己的衣服，不会有人在意的。”
他们从来没有讨论过这个话题，林翼有些意外，“哦？为什么？”
“因为太珍惜，把它穿在身上，对衣服的关注度会胜过人本身，穿着很不自在。”
以前顾念做手工的时候，更是如此，每个款式都只有一件，她更加珍惜了，就算卖出去，她也有颗强烈的好奇心，想看看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买走了她的衣服。自从量产以后，慢慢的，这种症状就轻得多了。
但是尽管如此，她还是不怎么，甚至不喜欢穿自己设计的衣服，对她来说，心理负担太重了。
出乎意料的回答，林翼又问：“那身边的人穿你的品牌呢？”
“可能说出去，我会没有朋友吧”，顾念神神秘秘地说。
“愿闻其详。”
“那我就会看看是什么样的人，挑了什么样的衣服，然后在脑子里代入一下，她穿上会是什么效果，如果适合她，我会很高兴。”
“不适合的呢？”，林翼一猜就知道她不会这么老实。
“不适合的，熟的人我就实话实说啊，不熟的，就随她去了，只要别出去说是我的衣服就行。”
顾念说完，林翼哈哈大笑，顾念也跟着笑起来，“保密！保密！”
“好，好，好”，这果然是顾念会做的出来的事，“我们医院还有好多同事问我，买你们衣服有没有打折。”
“你怎么说？”
“我说，商业问题，我不清楚。”
顾念大笑：“他们肯定在偷偷骂你小气，你就说试试报上林翼的大名看看有没有打折。”
“哈哈哈哈哈，要是能，有没有提成？”
“当然有了，这可是林医生的广告效应”，顾念嘻嘻哈哈地说，随后又觉得不对劲：“他们怎么知道的啊，你提的。”
“当然不是，是顾婷吧，好像”，林医生回忆着思考。
他们那些对顾念好奇又无处下手的人，就把主意打到了顾念家的堂姐顾婷身上，对一个小实习生，她当然是有问必答了。
瞬间，在医院，有了重大的突破口，关于林医生的女朋友的年龄、工作、家世，瞬间连学历身高兴趣爱好这种，都被挖得清清楚楚。
林翼在科里的人缘还不错，相处的也都是大老爷儿们，八卦的人不是这么多。
但是可万万不能忽视八卦传播的速度，越来越多的人跑来问林翼，其中最多的问题就是买衣服能不能打折啊。
类似这些无伤大雅的玩笑，林翼都能轻轻松松的对付过去，也挑不出错来。
但更多的，就不会放到林翼面前来说了。
有一天，他在手术室的休息室外面，听到有人在闲言碎语。
“你们有没有见过林翼女朋友？”
“没有啊，他们科室的应该见过吧。哎，小张，这里就你一个外科的啊。”
“我那天不在。”
“你说他们怎么认识的啊，一个循规蹈矩正统学校正统医学院出身的，怎么会跟一个搞艺术的在一起。”
“男神坠毁降落人间，就这样外销了。”
“他们科徐嘉觅就是因为这个走的吧？”
“同学？”
“当然不是了，差两岁，怎么会是同学。”
“成绩也不好吧，留学不知道怎么申请的。”
“家里认识的吧。”
“怎么说？”
“她有个堂姐不是在我们医院嘛，人家说，她爸爸是添衣的老总，人脉和资源，给自己学成归国的女儿铺条时装的路，不是很简单？”
“强强联手，
“暴露年龄，小朋友们都不知道添衣了吧。”
“那肯定也是家里挂个名头，一不小心就要回家继承家业的那种？”
“也不是吧”，旁边有个小姑娘说：“我还买过她的品牌，设计感很强，质量和剪裁，价格都挺良心的，要是国内多点这样的原创设计师品牌就好了。”
“那也配不上林翼吧，林翼又要拿奖了，是院里的实打实的宝贝，只要他愿意，未来什么职位轮不上他啊。”
“那么一比也确实，添衣现在连商场里的门店都撤了，小姑娘再厉害，靠一己之力也难说。”
......
林翼破门而入，他没有像往常听到别人议论自己那样，轻描淡写的经过，不执一词。
但他依旧很镇定，走进去。
见主人公之一来了，他们纷纷噤了声，面红耳赤的。
林翼是来拿他的杯子的，拿完转身出去的时候，他说：“各位在讨论别人的时候，还是把情况了解清楚比较好。论才情，我没她这么天马行空、有创造力，论实力，我没有那么靠自己闯出一道路的能力，性格长相，更是在她之下。我不过就是循规蹈矩，靠着一点点天赋，按部就班上来的普通医生，要说相配，是我配不上她才对。”
“林医生，言重了，言重了，大家就是开开玩笑。”
大家听林翼面不改色、口齿清晰地说完这一大段冷静但又有力量的话，都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从前温润如玉的形象是他的表象，他更应该是犀利骄傲的，他有骄傲的资本和棱角，但他一般不轻易表现出来。
这并不意味着，他会就这样接受来自别人恶意的审判，如果是他自己，他还可以自我催眠得饶人处且饶人，一旦涉及到她身边的人，更何况是顾念，他自然是要站出来的，不能让他们变本加厉。
他跟顾念一样，并不喜欢拿自己的私事说事，他们觉得很多事情不需要大肆宣传，该知道自然会知道。
至于顾婷，他不知道她们姐妹之间关系如何，她说这些的本意如何，抑或是她听到这些传闻会如何，他不做评判，也没必要告诉顾念，只给她旁敲侧击提个醒，就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