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人好不好的，程秀兰是在吃中午饭前见到的赵远方。
哦，一块回来的还有杨天成。
看到她出现在家里头，赵远方只是略微点了下头便抬脚进了房间。
倒是杨天成，一脸笑的主动停下来和程秀兰打招呼。
说了些欢迎之类的话。
眼看着赵远方和杨天成两个人都回了房间。
程秀兰心里头有些惶恐的扭头去找杨九英，
“赵同志是不是不欢迎我来啊，要不我还是回去吧？”
瞧瞧刚才那张脸，一点儿笑模样都没有。
真的就是一副‘生人勿近’以及，‘别惹我，都离我远点’的吓人模样。
杨九英对着她翻个白眼，
“你别被他外表吓到了，他这个人啊，就这样。”
“啊，真的啊？”
她生怕杨九英为了让她留下来过年而哄她。
到时侯要是再因为自己而让杨九英和赵远方吵架，多不好？
“是真的，他那张脸，你在外头什么时侯看到他笑过，或者是主动和别人说过话？”
程秀兰想了想，摇头，
“还真的没有。”
“那不就得了，他在家里头很多时侯对两个孩子都这样的，真的，你就别在意他那张脸了。”
杨九英嘴上劝着，心里头却是挺高兴的，
坚持啊。
要保持。
在外面就这样板着一张脸，把那些想要往前凑的女孩子都远远的吓跑最好！
程秀兰半信半疑。
不过这个时侯都要吃午饭了，她要是真的坚持要回去也不好。
便硬着头皮留了下来。
不过吃饭的时侯程秀兰可是特意选了个离着赵远方远远的地方！
杨天成把这一幕暗自看在眼里，不禁心里头有些好笑的抬脚踹了下赵远方。
赵远方没出声，只是对着他扬了下眉。
杨天成哈哈笑，“吃饭吃饭。”这会儿他可不敢乱说。
回头家里头的女魔头又要不给他煮吃的了。
要命好吧？！
下午先把杨九英上午的肉馅拿油盐绊好，然后她让程秀兰烧火。
自己掌勺炸丸子。
地瓜丸、肉丸、还有一些挂了面糊带了馅的藕夹。
香味被风一吹飘出去老远。
石头还好，慧慧则是整个小淘气，时不时的从门口探出一个小脑袋来，
“阿姨好了吗，慧慧饿。”
杨九英可不惯她这样，“饿了就等着啊，要不中午的馍还有，我给你拿去？”
“不要不要。”
慧慧小脸惊恐的猛摇头，然后不等杨九英再说什么小身子一转跑远。
她还是一会儿再过来看看吧。
不然杨阿姨真的要让她吃馍就惨了！
本来馍也是很好吃的，可是，肉丸子比馍更好吃啊。
石头小脸上满满的嫌弃，
“你有点出息好不好？”
“石头，我想吃肉，吃炸肉，还有炸鱼。”
“石头，好多好多好吃的啊，咱们以前过年都没吃过呢，还有好香好香哦。”
“石头，你不想吃吗？”
石头，“……”他也很想吃！
只是，他不说！
灶房里头。
杨九英把炸好的肉丸子和鱼装了一碗端出去，
“你们两个就在这里吃，晚饭前只能吃这么多啊，不然的话晚饭就吃不下了。”
“还有这里热，小心……”
她这里话还没说完，一个烫字不曾出口。
迫不及待在她身后伸出小爪子去够的慧慧已经被烫的嗷嗷叫了起来。
杨九英，“……”
在灶房里头忙活了大半下午。
程秀兰却觉得这个年是她最近几年来过的最为踏实安心的一个年！
没有了以往过年时她一个人的茫然惶恐不安和各种的空虚感。
有孩子的欢笑，有朋友陪伴。
她想，要是以后每年都这样的过，她宁愿在这个村子里头待一辈子！
“程阿姨喝水。”
“慧慧真乖。”
她才在院子里头站了一下，慧慧就跑了过来，拉着她往屋子里头走。
让她喝水。
程秀兰不禁真心的夸了起来。
同时心里头也再次的感慨起外头那些谣言害人和误人来。
那些人嘴里头说的赵家这两个孩子可没这么乖巧可爱，哪个说起来不是一脸嫌弃的模样？
可眼前这两个孩子明明那么可爱！
她正想着呢，耳侧响起慧慧带着稚嫩气息的声音，
“杨阿姨说了，干活的人辛苦，我和石头不能帮忙，就要乖一点，要帮着大人做些可以做的事儿。”
程秀兰听了这话扭头看了眼还在灶房里头忙活的杨九英。
收回视线。
她伸手抚一摸两下慧慧的发顶，笑着点点头，
“对，你们杨阿姨说的很对，慧慧和弟弟都很好，很可爱的孩子。”
“谢谢阿姨。”
“慧慧乖。”
程秀兰和慧慧走进屋子，抬眼看到坐在一侧的人身子就是微微一僵。
真的就是强忍着没有掉头就走。
赵远方自然看出了她的不自在，眉头微微拧了下，对着她点点头，
“程知青。”
“赵赵同志，你你好……”程秀兰结结巴巴的打过了招呼，一时间站在那里不知道是该按着自己的本心转身走出去还是听慧慧的话留下来找个小板凳坐下喝茶？好在这个时侯门口杨九英的身影出现。
解围啊。
程秀兰长长的松了口气。
想也不想的站了起来，还朝着杨九英前头走了两步，
“九英你怎么端那么多，也不喊我一声，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手才动了一下。
杨九英手里头端着的筐子和碗筷直接落入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中。
同时，伴随着的是男人带着几分漠然和些许疏离埋怨的声音，
“怎么不叫我？”
“东西多，手累。”
杨九英抿了唇笑容明媚，“我看你和杨天成忙了一下午啊，就这几步路功夫。”
有外人在，赵远方自然也不好多说，只点头，
“下次叫我。”
他回头朝着程秀兰点了下头，扭头朝着门外喊，
“石头喊你杨叔，吃饭了。”
晚饭吃的是火锅。
用杨九英的话那就是大年三十啊，大家围坐在一起吃着个火锅。
团团圆圆的，又热闹又喜庆。
多好？
底料和蘸料都是杨九英自己调的。
自家后头种的辣椒切的细碎，烧油炝了蒜块嗞啦一声倒入碟子里。
程秀兰觉得这是她长这么多年吃的最好吃的一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