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我知你见两位家主前来,心中欢喜不已,有千言万语想要交谈,可两位家主远道而来,应当累了,不如先请他们入席,拜师礼结束后再抵足同眠,彻夜闲谈。”楚夫人刚牵着归秋出来,就看到谢家主的脸都微微扭曲了,而楚河还在谢家主面前各种炫耀,看得楚夫人的脸也差点微微扭曲了,于是连忙开口说道,并且不停的拿眼神示意她那个憨憨夫君。
“对,你看我,光顾着和你们交谈了,都忘了请你们入坐,来,两位,请上座,请上座。”楚河收到了夫人的眼色,再一看谢家主的脸都微微扭曲了,心中暗爽之余,连忙见好就收,邀请两位家主入座。
两位家主入座后不久,拜师礼也正式开始了。
谢冠见身旁的赵宸一直目不转睛得盯着上方正在举行的拜师礼,以为他也动了让家中小辈拜师的念头,便低声问道:“赵家主可是也想让家中小辈拜黄粱散人为师?”
赵宸摇了摇头,道:“我倒是也想,可是家中并无适合的小辈。”
谢冠倒是有些惊讶:“别的暂且不说,你那义子林青云不是就比归秋大了三岁吗?人有韧性,根骨也好,我看他就挺合适的。”
赵宸道:“谢家主有所不知,青云他随他先父练绝情剑法,并不会转修他术。”
谢冠恍然,“也是,这绝情剑法在九州赫赫有名,修炼前途一片光明。当初青云他的父亲林木就是凭借着此剑法成为九州都赫赫有名的剑修,若不是后来不知怎的出了事,青云也不会父母双亡。”
“不过,当年到底出了什么事?”谢冠好奇的问道,“毕竟林木修为深厚,他的妻子亦是九州有名的法修,这两人结契称得上是强强联合,又有谁能够动得了他们呢?”
赵宸却是不肯说,只是道:“今日楚家的拜师礼才是正事,谢家主还是认真看拜师礼吧,至于其他的事情,过去了,便让它过去,何必追问那么多呢?”
谢冠知道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肯说的,便也敛了那眼中的好奇,认真观看拜师礼。
赵宸却是心下暗暗叹了口气,当年那件事,确实是不可与外人道。
收敛了心中那纷繁的心绪,赵宸继续观看拜师礼,确切来说,是看于梦。
这场拜师礼一切顺利,很快便结束了,楚归秋也正式成为了黄粱散人于梦的徒弟。
礼成之时,楚归秋甜甜的对于梦喊道:“师父。”
于梦眼神更柔和了些,应道:“嗯。”还别说,归秋上仙小时候还真可爱,特别是甜甜的喊她师父,让她的心都要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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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将死死缠着她的楚归秋哄睡后,于梦想到了赵宸,鬼使神差的走出了院子,来到了莲花池边,打算去池中亭看一看这荷塘夜色。
才刚来到这莲花池边,于梦就听到了阵阵悦耳的琴声。
于梦抬首望去,发现是有人在池中亭弹琴。
那人一袭白衣,背对着她,身姿挺拔,犹如山中翠竹,雪中青柏。一阵清风拂过,他的衣袍微微摆动,像极了那月下琴仙,仿佛要乘风而去。
于梦一眼便知道那人是赵宸,原本还有些疑惑他为何半夜不睡,来这池中亭弹琴。如今转念一想,便是明白了,怕是为了同她偶遇吧。心中不禁又有些甜蜜,又有些好笑。
于梦向往池中亭走去,走了两步,又顿住了,突然想逗逗他,于是转过身,做出一副要离开的姿态。
赵宸原本就在那一心二用,一边努力营造这种仙气飘飘的氛围,一边竖起耳朵听着于梦的动静,此刻感觉到她要转身离开,心下顿时急的不行。
他大半夜不睡,用法术得知于梦要往莲花池这边来,费尽心力的往池中亭赶,在这里又是弹琴又是吹风的,为了什么?还不就是为了让于梦惊艳,一反今天在她那里留下的不好的印象吗?此刻见另一个主角不按套路来,反而转身就走,他顿时就坐不住了。
琴声缓缓停下,赵宸潇洒而又自然的站了起来,转身对着正在离开的于梦道:“道友既然来都来了,又为何要走呢?相逢即是有缘,道友不妨来亭中,听我再弹一曲。”声音温润清朗,如珠玑落盘。
于梦也不是真的想走,只是想逗逗他罢了。此刻见赵宸主动开口,她也顺势止步,却还是状似有几分犹疑地对赵宸道:“可是这会不会打扰到道友在亭中弹琴自赏?”
赵宸心中疯狂道:不打扰,不打扰。我一点也不爱夜半在池中亭弹琴自赏,倒是喜欢赏你。
不过面上却还是温润如玉,颇有君子风范的道:“怎会?何况弹琴自赏未免孤独,若能得道友这一知音,那才是三生有幸呢。”
于梦道:“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赵宸略一颔首,道:“道友,请。”
于梦来到了池中亭后,就坐到了赵宸的面前,只手托着下巴,就这样看着他。
赵宸被她这双清透的眸子直直的看着,心中有些紧张,他暗暗咽了一口唾沫,问道:“不知道友想听什么?”
于梦本来想说想听《凤求凰》,可是又怕吓到他,最后道:“道友随心而弹,我亦随心而赏。”
赵宸想弹一曲《凤求凰》,可是有贼心没贼胆,怕吓到她,留下更不好的印象,于是只能忍痛放弃这首曲子,道:“那我便弹《月荷》吧,此曲轻灵秀美,也很符合此番情景。”
于梦点了点头。
赵宸便开始弹了起来,琴声缓缓响起,果然很是轻灵秀美。
于梦就这样静静的托着下巴,也不怎么听琴,最主要还是看着赵宸。
不得不说,一袭白衣认真弹琴的赵宸真的很帅。
只见他双眼微垂,翘长的睫毛时不时上下轻飞,专注地看着眼前的古琴,薄唇微抿,一副认真的温润模样,白皙修长的手轻轻搭在古琴上,时不时轻挑琴弦,阵阵悠扬的琴声便从中宣泄而出,足以令听众如痴如醉。
此时于梦就觉得自己有些如痴如醉了,至于是为这琴声如痴如醉,还是为这弹琴的人如痴如醉,那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一曲终了,赵宸将手搭在还在微微颤动的琴弦上,嘴角噙着温润的笑意,就这样看着于梦。
于梦眼中也带着三分笑意,道:“道友的琴艺当真高超,弹的这曲《月荷》让我听的是如痴如醉。”
赵宸被夸的耳垂微红,连忙谦虚道:“道友,过誉了。”眼中的笑意却是怎么都止不住。
“其实我也想借此曲向道友道歉。”赵宸又道。
于梦却是有些不解,“为何要道歉?”
赵宸耳垂仿佛更红了些,不好意思的道:“今日在拜师礼开始前,道友风姿过人,在下看的目不转睛,这实在是太过孟浪失礼了,以至于道友都怒而侧头。”
于梦一听就知道赵宸是误会了,“道友误会了,我不是怒而侧头,而是,”于梦不敢看他,害羞的微微偏过头,露出微微泛红的侧脸。
赵宸心头不禁涌出一阵又一阵的喜悦,是他想的那样子吗?“君心可是同我心?”
于梦见他问的如此直白,只觉得心头一阵又一阵的羞意直直涌上来,顿时有些慌乱的站了起来,告了辞,便连忙离开池中亭。
赵宸见于梦那略显慌乱的背影,顿时什么都明白了,心头一阵雀跃,随即又是忍不住暗恼,轻轻敲了一下自己的额头,道:“叫你说的这么直白,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都怪自己,让于梦这么快就走了,他心里还有好多话都没说呢。不过,想到明天又能和她相见,心里不禁又高兴了起来。
明天他一定要努力,争取早日抱得美人归。
然而,第二天赵宸并没有看到于梦,吃过早饭后,前来观礼的客人便一个接一个地告辞离开了。
正在同楚河告辞的谢家主见到一席白衣,悠然自若的赵宸,有些疑惑的问道:“赵家主不告辞回去吗?”
楚河亦是一脸疑惑的看着赵宸。
赵宸厚脸皮的道:“这楚宅风景甚好,我想多留几天。”
谢冠笑了,赞同的点了点头,“这楚宅风景确实是很好,同谢宅比起来是各有千秋,若是赵家主当真如此喜爱美景,有空不妨来我家住几天,其实我定会让赵家主宾至如归。”
赵宸心中道:我看的又不是这宅子里的景,而是这宅子里的人,去你家干什么?难道也有我的心上人在那里给我看吗?
面上却还是潇洒的一拱手,客气的说道:“谢家主客气了,将来我若是得空,定要去谢宅叨扰,希望到时候谢家主可莫要嫌弃啊。”
谢冠笑道:“赵家主能前来,我宅那叫一个蓬荜生辉,又怎么会嫌弃呢?”
谢冠又朝楚河和赵宸一拱手,道:“话不多说,谢某这就告辞。”
楚河和赵宸亦是一拱手,道:“谢家主一路走好。”
谢冠点了点头,带领谢家子弟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