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样,现在得马上过去找镜子陈。
宁宁要和我一起去,见识见识这位镜灵师。
镜灵师据说是鬼门九科里最神秘的一门,人数是所有门派里最少的。他们的神通和能力据说都跟镜子有关。具体怎么回事,连江湖道的同仁也很难描述清楚。
我们两人就要走,苏珊跑出来,问我们去哪。
我觉得苏珊是朋友了,也不瞒她。告诉她说,我们要去大王庄见个高人。
苏珊这两天可开心了,在村里见到了诸多怪事,还参加中式出殡的大葬礼,积累了很多素材。听我们要去拜访一位大法师,来了浓烈的兴趣,非要跟着一起去不可。
宁宁挽着她的胳膊,还跟我求情。我想了想,镜子陈应该是个好人,不至于有危险,也就同意了。
跟爷爷奶奶打了招呼之后,我们三人同行一起出村,到了村口,离着很远就看到满大禾还有村长他们,一大群人在叽叽喳喳说着什么。
我现在可不能见到他们,尤其是满大禾,遂带着两个女孩从小路翻出去,顺着山路,走到了公交站。
到大王庄也就是半个小时,很快就到了。大王庄也是个自然村,可比我们村子大多了,居住人口也多,除了田间地头的大瓦房,还有个专门的居住区。
马上要入冬了,大王庄村中心的这片居住区,俨然成了批发市场,一条街人声鼎沸,地上全是大葱。
车来车往,压得葱都成了二维码。很多老娘们在分拣大葱,扒下来叶子直接扔在地上。
空气里都飘荡着微微刺鼻的葱味。
除了大葱之外,卖白菜的,各种香料的,早餐午餐的,各种旧货玩意儿的,应有尽有。
苏珊算是小鱼入海,看什么都新鲜,什么都想买。她和宁宁这么一逛一看的,时间就耗费不少了。
我赶紧拉住她俩,让宁宁根据线人给的地址找过去。
那是一家旅店。门脸在胡同里,钻进去,里面别有洞天,是个天井,一圈都是住客。
上到二楼,这才看到,厕所和洗手台都在外面,屋里都没有。好几个娘们正在水龙头下面洗衣服。
这些人来这儿就当过日子一样,充满了烟火气。
我们顺着二楼走廊,来到后面的一个房间,敲门之后,里面没回应。我疑惑道,没人?
苏珊听到什么声音,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片刻,脸红了。
我正疑惑间,门突然打开,从里面出来个二十来岁的姑娘,头发杂乱,穿着黑色小皮裙,两条腿外面是厚厚的肉色长裤袜。
看了我一眼,然后甩了个媚眼走了。
宁宁赶紧搂住我的胳膊,似乎怕我跑了。苏珊过来,搂住我的另一条胳膊。
就在这时,从屋里出来个老爷们,四五十岁,满脸褶子,披着黑色风衣,趿拉着老头鞋,来到门口看了我们一眼,然后朝着楼下吐了个浓痰。
提着裤子往里走。
宁宁退了推我,我赶紧过去打招呼:“请问是镜子陈,陈先生吗?”
老爷们眉头挑了挑,“你谁啊?大茶壶?这俩姑娘介绍给我的?”
我大概知道大茶壶是什么意思,就是古代窑子里跑堂介绍活儿的碎催,和现在赌场的叠码仔差不多的意思。
我一凛,他是不是把宁宁和苏珊当成那种女人了。
我赶紧道:“不是,我是专门过来拜访你的……”
还没等我说完,宁宁凑过来道:“是高京高先生介绍我们来的。”
老爷们“哦”了一声,眼珠子在宁宁和苏珊的身上乱转悠。苏珊这人很直,直接就说:“你看什么?你不是好人。”
老爷们指着我说:“小白脸有什么好?我最讨厌小白脸了。”
“那你有什么好?”宁宁维护我,什么都不管了:“你就是个老登。”
老爷们看着她,又看着苏珊,脸色阴沉如水。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好,恐怕得罪他了。
老爷们皱着眉,突然大笑:“哈哈哈,这俩姑娘有意思。”然后指着我:“比你强多了。你他妈的何德何能,居然有这么两个极品姑娘看上你。”
苏珊说:“他比你好一万倍!”
老爷们冷笑,不招呼我们,径直往里走:“比我好一万倍?小姑娘,你是外国人,年龄又小,真是没经过社会的毒打。我告诉你一个真理,小白脸没良心,最疼人的其实就是我这样的‘老登’。你懂啥哩。”
里面就一个屋子,被子乱七八糟,被子都卷起来,屋里一股羊骚味。
苏珊和宁宁都受不了,说到外面转转,两个女孩手拉手出去了。
这个老爷们看着女孩们出去,我本来受不了他的这种极有侵略性的眼神,可忽然看到他的眼神里有种无奈和渴望。这让我竟然有种共情的心理。
那就是某种渴望,但是又得不到。得不到的原因不是因为自己没能力,而是有底线。
他蓦然发现我在盯着,回过神来,有些不高兴,半躺在床上,懒洋洋从兜里掏出烟。
我赶紧把红牡丹递过去,还没开封:“陈先生是吧,你先抽着。”
他接过烟,没拆,心满意足地放进兜里,还是抽自己的:“行,还知道给包烟,没空手来。说吧,怎么回事?我忙啊,在这儿待不了几天就得走。是不是和你身后背着的邪祟有关系?”
敢情我一进门,他就知道了。
我赶紧把背包解下来,要放在床上,他冷冷地说:“你敢把它放床上,我就敢把你腿打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