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九点多钟，车子停在酒店的停车场。我和曹庶上了车，陈总亲自开车，带我们七扭八拐地开出去。
拐出小区，竟然走上了省道，大概四十分钟后到了一处路边。车上下来，晚上相当热，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在我预想中，金罗门应该是个大门脸，金碧辉煌的夜总会。可是找了一圈，只看到路边的居民楼，不远处还有个森林公园，根本没看到有什么商K夜总会。
陈总夹着小包在前面走，曹庶跟在身后半步，两人聊着天，时不时大笑。
我不明所以，只能跟在两个老油条后面。
到了一处类似地下停车场的门脸前，有两个穿着便装的人在门口站着。
陈总过去打招呼，那两个人笑着和他打招呼，然后让开路，陈总招呼我们往下走。
一进入门脸，我的眼睛就亮了。下面是一个大下坡，挂着无数的亮灯，往下看，坡底还另有大空间，透出金光。
就跟孙悟空刚进南天门一样，我都看傻了。
这里就是金罗门，不从门进来根本认不出来，深藏地下，门脸朴实，曲径通幽。
到了下面，果然金碧辉煌，有个穿着金色旗袍的女人过来，笑着和陈总打招呼，两人像老朋友一样唠嗑。
陈总夹着包说：“这是我两个朋友，帮我们选个包厢，一定要陪好。”
“放心吧。”
女人过来和曹庶握手，然后和我握。
这个女人岁数明显偏大，但那只手跟少女似的娇嫩，我脸顿时红了。
她冲我抿嘴一笑。
女人道：“你们叫我王姐就行，我和老陈是老朋友了，今天一定要把两位伺候好。”
王姐带着我们进了包厢，里面太大了，坐二十个人都绰绰有余。大屏幕放着K歌。
有两个大茶壶端来大果盘，上面酒，吃的应有尽有。又抱进几箱啤酒，砰砰砰直接拽开十二瓶，码了一桌子。
王姐道：“老陈，有什么需要的就跟我说。”
陈总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笑着说：“今天我可不是主角，你也甭问我，这两个朋友玩好就行。”
王姐坐在曹庶身边，很自然拉着他的手，就跟老情人一样问：“这位哥哥，还不知道咱俩谁大，我是87年的，你呢？”
曹庶笑：“我是90年的。”
“呦，90后呢，这么年轻。”王姐夸赞。
“1490年。”曹庶说。
这句话出来，我们几个差点把酒喷出来，陈总从沙发上坐起看着他。
陈总瞪大了眼睛：“曹先生，你可真会开玩笑。1490年，哈哈哈，那是什么年代？”
而王姐嗤嗤笑：“真的假的？你看着太年轻了，一点都不像老人家。难道你是神仙？”
曹庶哈哈一笑：“行了，别废话了。我也不跟你客气，男人来这儿是干什么的，大家心知肚明。今晚有没有姑娘，直接来吧。”
王姐抿嘴一笑，瞅了我一眼，然后推门出去。
我自从来到这个包厢，脑子就是混乱的，心跳得很快，穷小子一辈山村生活，哪见过这般灯红酒绿。
正晕晕乎乎的时候，就看到门一开，进来一个新娘子。
穿着婚纱，后面还有两个小童提溜裙摆。一进来我都懵了，谁结婚走错包厢了。
我说道：“你是不是走错了？”然后奇怪地问陈总，这里还有人结婚？
陈总爆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拍着我的肩膀，却也不解释。
曹庶淡淡笑，“小马兄弟，这是果盘。”
我从他们先前的对话中，大约已经猜到果盘的含义，听他这么说，我先是一愣，随即脸红。
“果，果盘……”
王姐进来道：“这是我们的新项目，叫做个新娘。”
随后从门外又进来七八个新娘打扮的姑娘，不说绝色吧，绝对也是人中龙凤。
这些姑娘，名为果盘，可看起来冰清玉洁，配上白色婚纱，一个个笑颜如花，真的就跟新娘子一样。
我都看傻了。
陈总看看我，笑着说：“有喜欢的吗？可以挑一个。”
“别，别……”我赶紧摆手。
曹庶淡淡笑：“小马，既来之则安之，别不好意思，喜欢就说话。今晚有陈总买单。”
陈总伸出二指挡在鼻子前，做出一个说悄悄话的姿势，轻声道：“可以带走的。”
说实话，我都不敢细看，和哪个姑娘对眼，脸就能烧红了。
这些女孩，别说带走了，就算面对面说说话，我都能紧张死。
“看好哪个，别客气。”王姐笑着坐在我和曹庶中间，拉起我们俩的手，笑嘻嘻说。
曹庶看看我，淡淡笑着说：“我们家小马还是个雏儿，这样吧，我替他决定，这些……全不要，再换个风格。”
王姐冲着大茶壶递了个眼色，大茶壶把这些姑娘们带出去。
时间不长，门开了，又进来了一队女孩，穿着白短裙，蓝色校服上衣，不是短发就是单马尾或双马尾。
我都看傻了，这不妥妥学生吗，这都能找来。
曹庶这次没有让她们出去，随手点了两个，一个给自己留着，一个让给我。
陈总也随便选了一个。
三个姑娘坐过来，王姐马上识趣的躲开。大家开始喝酒，唱K，他们推我出来唱首歌，我来了首粤语版的《上海滩》，唱完满堂彩。
陈总笑：“小马还有这一手呢，粤语很正宗，歌也不错。”
可能是唱开了，外加上喝酒，我逐渐也放下少男的矜持，和身边的女孩聊起来。
那女孩告诉我，她原来是邻省的富家千金，老爸是做林业生意的，从小就锦衣玉食。后来老爸做生意失败，又有欠款，现在一屁股债。生病之后，老妈在家里照顾他。自己还有个弟弟正在上学。
她凄惨地对我说：“我出来也是没办法的，为家里减轻点负担。”
我听得心里不是滋味，昔日枝头凤凰，如今流落到烟花之地，真是可悲可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