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怀远面有不悦,闷哼一声。
姜海道:“马先生,你把我爷爷想成什么人了,把我们姜家想成什么了?爷爷夺舍孙子,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我心说话,你们现在装好人了,当初不是软禁我,要给我体检的时候了。
我懒得计较他是怎么长生不老的,反正跟歪门邪道有关系。我问,我们这次是去什么地方?
姜怀远淡淡道:“助我长生回春的是一位很厉害的藏地上师。他知道你是童子身,比较感兴趣……”
我满嘴发苦:“姜老先生,你到底是给我卖了。”
姜怀远摇摇头:“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放心吧,你的体检报告早就放在人家桌头。人家对你的身体根本不感兴趣。上师是另有要事想见你。”
我一肚子疑问,索性也就不问了,爱怎么地怎么地吧。
不管干什么,早解决早利索,要不然被他们天天惦记着,说不定又要用下三滥手段绑架了。
马上过年了,我不能见天不出门吧。
车子走了一个小时,我的手机来了很多信息和电话,都是家里人打的。我告诉他们没事,只是去见个人,应该当天就能回来。
车子最终停下来,是一处中式的庭院。我们下了车之后,就有一群人迎出来。
一个女人看到我们,表现极为夸张:“呀,这是谁啊?”
姜怀远一改平时严肃的表现,哈哈大笑张开怀抱:“师姐!”
女人和他轻抱了一下:“怎么样,上师给你调理的不错吧。你看看你现在多年轻。”
姜怀远指着姜海:“今天我带孙子过来见见上师。”他又指指我:“他要我带的人,也带到了。”
女人能有四十来岁,走过来上下打量我,微微皱眉,对姜怀远做着口型。
我在旁边看出来了,她说的是,“就他啊?”
我微微一笑,不以为意。
你们这些妖人,对我越嫌弃越好,感兴趣了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女人见我风轻云淡,有些稍许惊讶,不再理我。带着老姜家一行人进了正厅。
这地方说住家不住家,说酒楼不酒楼的,里面装修是中式和藏式混杂。一进门就能看到一尊很奇怪的佛像。
这佛像像是一个孩子,拿着金刚杵,坐在神位上,摆出很诡异的姿势。下面燃烧着四个碟子的长明灯。
有好多人在门口聊天,见我们来了,都双手合十。我们一行人,除了我,他们也都双手合十回礼。
姜海轻轻碰碰我,示意照着做,告诉我,这叫随喜。
我“切”了一声。我又不是你们这个组织的人,随个蛋喜。
穿过走廊,来到里面一间类似瑜伽教室那么个地方。大门敞开,里面有十几个人在散坐着,他们对面坐着一个人。
这人穿着一身黑衣服,戴着黑帽子,下面是黑眼镜。一张脸完全隐藏在黑色之下。
他在主讲,下面人在听。
此人说话的时候,动作很灵动,像是孩子一般活跃,虽然看不清脸,却也能感觉到他的神态在活灵活现。
下面的十几个听众,时不时发出笑声。
我们到了门口。那个被称为师姐的女人敲敲门。
那人停下话头,所有人都察觉到了,一起看向门口。
我这么扫了一眼,心头就是一惊。下面坐着的这十来个人,竟然有一些非常面熟。
看着像是电影,电视明星。
师姐柔声道:“上师,姜家爷孙到了,你要找的那个人也来了。”
原来讲话的这个黑衣人就是上师。不知为什么,我看此人有点眼熟,一时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此刻,上师“哦”了一声,说话的语感很灵动,一点都没架子:“来,来,快进来坐。”
我们在门口脱了鞋,鱼贯而入。
其实我还有点不好意思,今早起来太匆忙,没穿袜子。但转念一想,一屋子妖魔鬼怪,没穿袜子正好,熏熏这帮杂草的。
我赤着脚大大咧咧走进来,踩在地板上就是一个个脚印。
屋里这些人见状,一个个脸色都不好看,不过他们都有涵养,并没有说出来。
我们坐在前排,和这位上师很近了。
我心想,就是你叫我来的?一会儿我倒要好好质问质问你。
我也不管那套了,既来之则骂之,反正是你强迫我来的。
上师笑眯眯先问姜怀远:“怀远,这几天感觉怎么样?”
姜怀远盘腿坐着,深吸口气,一脸的感激和敬畏:“感谢上师,让我回春,我现在好极了。”
上师笑着点点头,然后转头看我。
这一瞬间,我们正好眼对眼看上了。
我们两人离得极近,可能也就三四米远,这一次,我清清楚楚看到了他的长相。
这一看,我“啊”的叫出来,完全失态。
本来盘腿坐着,一下摔在在地上。
全场本来有说话的声音,瞬间就安静下来,鸦雀无声,静得连掉根针都能听见。
我的心脏噔噔跳,因为完全认出来,眼前这个男人是谁了。
我确实见过他。
就在一个月多前,我曾经跟着郑林去骨灰楼抓女鬼。当时他带着两个骨灰盒先走了,留下我在骨灰堂里淋鸡血。
然后我发现了一个放在骨灰架子上的遗像,上面是个男人。
紧接着便遇到了恶鬼的攻击幻象。
一个神秘至极的男人,身后带着魂环,魂环里藏满了亡灵。他一步步走向我,犹如一座移动的深渊。
当时如果没有大公鸡,我恐怕就会挂在骨灰堂里。
这个男人给我的印象极深。
而此时此刻,这个骨灰堂里的遗像上的男人,就坐在面前。
他就是上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