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杆呵呵笑,身体全靠在椅子上,轻轻动着脖子:“陈京华的大限就是这两天,也不知他有没有留下子嗣。”
说着看向我们,眼神里如同利刃狂刀:“害我者,一个都不会留!包括陈京华,他竟然连血咒都教给你……”
大禾抬起手,立成巴掌,对准麻杆的天灵盖就要砸下去。
我赶紧拦住她:“前辈,不要!”
“我的血咒太浅,封不住他。黄九婴就要出来了。趁他病要他命,干脆连炉鼎一起毁掉!”
麻杆看着我们,声音冰冷,依旧在重复:“你们全都要死!一个不留!”
大禾挣脱我,快步上前,用尽全力,对着麻杆就打。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麻杆眼中的深邃消失了,低下头一动不动。
大禾的手在他的脑瓜顶晃了三晃,就是没打下去。
她猛地一跺脚,对自己极不满意,“嘿”了一声,懊恼至极。
我则长舒口气。
麻杆这时候抬起头,满脸惊恐,又恢复了那吊丝摸样:“刚才我睡着了,又掉进那片黑暗的梦里了。好害怕。”
大禾叹了口气,坐在旁边。我把刚才的情况说给麻杆听。
“啊,黄九婴又醒了?”麻杆苦着脸,用手敲着自己脑袋。
我说道:“现在这么一看,黄九婴时不时就会醒来,他只要醒来,就对你的身体拥有绝对控制权。”
“那怎么办啊?”麻杆都快哭了,撑着椅子站起来,朝我和大禾作揖:“我求求二位了,求求二位了。马玄,咱俩可是光屁股长大的好朋友,你可能不能坑我啊。呜呜呜,我这个命啊,这叫什么命!”
“行啦。”
我就看不惯他这个怂样,某种角度来说,黄九婴主宰他的人生,还是个好事,肯定能过的比现在强。
我扶着大禾:“前辈,你一定有办法,具体说说。”
大禾道:“我其实这些天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怎么对付黄九婴。想来想去,只能这样了。血咒虽然不好用,但聊胜于无,能勉强封住他几天。不过,必须在这几天之内,找到一位收魂人。“
“收魂人?”我急着问。
“是的。”大禾道:“要论鬼门九科,对阳神阴灵和各种阴阳关,最熟悉最了解的,就是收魂人。这个收魂人级别不能低,必须二阶以上。”
“赶紧找啊。”我说。
大禾道:“问题就在这儿,我的人脉很浅,就连本门降神童子,都认识不了几个人,更别提收魂人了。”
她凝思了一下,顿了顿继续说:“而且收魂人没有抱团的,都是散仙,在这个社会上藏匿游荡,神龙见首不见尾。上哪去找。”
她叹了口气。
我一拍桌子:“我知道一个!”
大禾眼睛亮了,目光看着我。
“此人名叫常三娘。”我说:“崔老太太临终前,曾经让我把她的信物送给这位常三娘。”
“你知道她在哪?”大禾问。
我笑了笑:“我不知道。”
麻杆在旁边听着,叹了口气,“说这么热闹,还是不知道。”
“但是有人知道。”我说道:“我相信能找到她。”
大禾道:“事不宜迟,现在就要行动起来。咱们的时间有限,黄九婴说出来就出来。这样吧,血咒只有我一个人会,按说我要跟着你们一起找。但小禾还要在家,有人照顾……”
她看着我:“那只能这样了,我把血咒的手法教给你。这次血咒如果失效了,你就自己画上。“
她顿了顿:“用你的血。”
我看向麻杆,“都是为了你!”
麻杆感动的,抱住我的腿,“有劳了,有劳了。马玄,咱俩可是光屁股长大的,你千万别不管我啊。呜呜,我这什么命啊。”
我一个头两个大。
但现在已经到这一步了,黄九婴就差一点就完蛋了,这时候放弃,等到他日后恢复,我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活不了。
“我可以帮你。”我把麻杆拉起来:“但是……”
我做了个搓钱的动作:“出去找人,吃喝拉撒睡都要钱,我可没工作啊,现在一分钱收入都没有。”
“我掏,我掏。”麻杆说:“我让老爹出,他钱多,让他出。这个没问题。咱们什么时候去找那个常三娘?”
大禾说:“马玄,你先跟我来,我传你血咒的手法,然后你去确定常三娘的位置。收拾好了,你们就出发吧。”
我点点头。
我们三人回到前屋,麻杆还是虚,倒在椅子上,呼哧带喘的休息,大禾带我另去一屋,传授血咒的符文技法。
我们正要过去,就听砰砰砰敲门声。我们互相看看,大禾让我们不要动,她出去开院门。
好一会儿,脚步声从院子里传来,门一开,大禾带着一人走进来。
那人一见我,大吃一惊,赶忙回身便走。
我看到也愣了,实在没想到,这个来人,竟然是我姐姐二丫。
“二丫姐,你怎么来了?”我赶紧去追她。
大禾手一抖,就抓住二丫姐的手腕,硬生生拽住,“来都来了,有什么事就说。”
二丫姐看着我,面有难色,什么都不说。
我一股火冒出来。
我在村长家刚刚经历了生死一瞬,现在都没回家,还在研究后面如何收尾的事。
付出这么多,主要出发点就是为了家里人。
二丫是我的姐姐,一起长大的,我最疲惫的时候,她竟然没有一句安慰,好像还藏着小秘密,掉头就走。
真是让人寒心啊。
“姐,你怕我吗?”我很直白地问:“你跑什么,跑什么?你最近怎么了,怎么了?”
我一声高过一声。
二丫姐低着头闷闷不说话。
“二丫,到底咋了,你说话啊。”大禾道:“我这一堆事,到底怎么了,你赶紧说!”
二丫姐好半天道:“京,京华要死了,临死前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