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冒着很大的风险,从陡峭的土坡上,一路来到翻车的山谷。
四周太黑,伸手不见五指,一点声音都没有,偶尔有夜风吹动枯枝。
我蹲在翻车的窗户前往里看,这一看吓着了。
里面真躺着一个人。
坏了,满大禾挂了?你可千万别死啊,那真的麻烦了。
说实话,这场事故怎么发生的,车怎么翻的,我全然没有印象,大脑一片空白。
我掏出手机点开手电模式,弄出一点亮来,往里照。
里面躺着一个抱枕。因为姿势趴在后座,加上其他乱七八糟东西的拼凑,所以看起来像个人。
我的心才放下。
围着车子转了一圈,里面确实没有人。真是奇怪,满大禾不见了。
可惜这辆车了,就算没报废,也得彻底大修。
我站在谷底,四下张望,一个人影都没有。直到现在,我还云里雾里,不知发生了什么。
我手脚并用,从谷底顺着陡峭土坡爬上来,上面是环山的公路。这里我熟悉,位置大约在两个村子中间的地方。
此时一辆车都没有,看看表,已经下半夜三点了。我抱着肩膀,顶着夜风往前走。
走了能有小一公里,好不容易拦住一辆车,司机真是不错,问询之后,问我要不要报警。
我想了想,暂时没用,先回家再说。司机一路把我拉到村口。我想给钱,人家摆摆手走了。
大半夜的,我抱着肩膀一步步走回家。
来到家门口的时候,心中的怪异感更甚。在记忆里,我曾经回过家,此时是现实吗?还是又开始某种幻象循环?
我掏钥匙进门,进家门没敢惊动其他人,蹑手蹑脚上了二楼。
到了门口,摸着门把手熟悉的质感,这颗心的剧烈跳动才慢慢和缓下来。
进去还没等关门,身后便传来一个声音:“你终于回来了。”
我吓了一跳,这个声音就在身后,耳朵都麻酥酥的。
最关键的是,这是个男人声,我家现在除了爷爷,哪还有别的男人了?
我没有回头,突然向后来了个撩阴脚,直踢那人的腿根。
紧接着一只手抓住我的脚踝,那人吸了口气:“我说马玄,你也太小心了吧。”
这次我听出是谁了,眉头跳了跳,回头去看,果然是他。
镜子小张站在身后。
我全身几乎虚脱,招招手,示意进来谈。
进了房间,把门关上,我甩掉外面的棉袄,一屁股坐在软乎乎的沙发上,那种舒适感和安全感,再也不想起来了。
“你怎么了?大半夜回来,发生什么事了?”镜子小张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看着我:“听苏珊说,你去邻村驱邪了。”
我口渴难耐,拿起茶几上两瓶可乐,扔给他一罐,然后自己开了一罐,咕嘟咕嘟喝下一大半。
胸口淋漓的都是饮料。
这时,我才把自己的经历,简略地说给他听。
镜子小张从始至终一言不发,听得非常仔细。当我讲到在驱邪的时候,镜子里看见了人,酷似镜子李。
说到这里,他眉头才稍动了动。
后来,我说道进入阴曹地府那一段,他的表情变得更严肃,不过什么都没有问。
等我说完,说自己拦了个车,一路回来,直到现在都不敢百分之百确认自己是不是在现实里。
镜子小张听到这里的时候,才笑了一下:“你百分之百回来了。放心吧。”
“那我阴曹地府的那段经历,也是真的吗?”我问。
镜子小张道:“你说的那个尊者,把一个莲花髓留在身上,你可以看看。”
我猛然想起这一茬,赶紧掀开衣服,看向自己的胸口。
在心脏部位,赫然有一块深黑色的圆斑,钢镚大小。我以前没有过的。
只这一眼,我全身汗毛都竖起来,瞬间有种掉进冰窟的感觉,全身寒凉。
镜子小张道:“我大约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怎么?”我赶紧问。
他摆摆手,没有直接说,而是站起来道:“你先好好休息,明天再说,记住了,在明天我没找你前,你不准出这道门。”
还没等我细问,他转身就走,轻轻把门关上。
我一脑袋问号,可实在太乏了,一脑门的官司。算了,虱子多了不咬人,爱谁谁吧。
我简单洗漱之后,一头栽在床上,呼呼大睡过去。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到楼下的时候,看到一家人都在,心里这才更加安定。
镜子小张嘱咐我们家里人,包括苏珊,谁也不能把马玄进家的事说出去,就当他没回来。
奶奶疑惑说,你们整天干啥呢,怎么整的跟警匪片一样。
镜子小张笑笑没说什么。吃完饭,他和苏珊就出去了,也不知干嘛去了。
奶奶胳膊还吊着,我问她怎么样了。她一顿呲,说自己没事,就是跟着你们这些小辈操心,没有一天安生的。
“我问你,宁宁那边怎么办?”
我正愁着,心烦意乱,也没说什么,转身往楼上走。
奶奶在后面喊:“臭小子,半个月之后你要是没把宁宁领回来,你就不是我孙子!”
这件事到底怎么办?宁宁那头,我必须破童子身。但是阴曹地府那头,给我种了莲花髓,一破童子身就嘎嘎。
真是把人挤兑死。
我正左右踱着步,想办法的时候,二丫姐挺着肚子进屋,说道:“我跟你说个事,幸亏我来咱家过日子了,那天差点出事。”
我看向她。
二丫姐告诉我,那天她在屋里待不住,出去转了一圈,地滑,没注意差点摔了一跤,旁边就是个坑。
二丫姐非常严肃地看着我:“你说得对,有人在坑咱家,在坑我!我如果这个孩子没了,我和他们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