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你可看见了乔美人眼中腾起的怒火吗?”
赵景渊提起桌上的美酒,给自己斟了一杯,耳边传来赵二略微不安的声音,他歪头冷冷睨他一眼。
“我让你查的事情如何了?”赵景渊抬手,示意附耳过来。
赵二俯身过去,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小声道:“殿下,白氏似乎听到风声,近日里那些暗地里放印子钱的虫豸们,已经不知去处了,估摸着等风波过了,还会出来。”
赵景渊端着杯子的手顿了顿,沉吟道:“那黑衣人查的如何了?”
赵二有些悻悻地揉了揉鼻头,声音又低了一些,“属下花了些银钱,托帝都的丐帮打听了一番,听说近日从南方来了一个武功高强的绿林中人,没人见过他的长相,只是偶尔会出现在一些高门大户人家的附近。”
他顿了顿,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又说:“我让手下的人拿着乞丐描述的画像,假装成老百姓,将整个帝都摸了一遍,却不曾找到那人的踪影,属下猜测此人极有可能攀附了某家贵胄人家。”
“你是说此人此刻正藏在高管富户的人家中?不过这些人素来喜爱招揽江湖中人,如若这般,也不奇怪,只是帝都高官大户,如同过江之鲫,你一时找不到那人,也不奇怪。”
赵景渊举着杯子抵在唇上,犹豫了一下,撩了一下眼皮,似有若无看向对面某处托腮闲坐的卫莹琅,低声吩咐,“那咱们就先守株待兔,既然有人招揽他,总要试试剑锋利不利。”
赵二躬身领命,这才走到赵景渊身后不远处盘腿坐下。
卫莹琅一人坐在矮几后面,眼前这群人,她一个也不认识,她闲得无聊,托腮闲坐,一双漂亮的杏眼,四处乱看,另一只手提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卫莹琅举着酒杯正要仰头饮下,谁知道从旁边窜出来一个娇滴滴的少女,好像身后有人在追她似的,只顾扭头同后面那人娇声欢笑,一个不小心,脚下不稳,跌坐在地上。
少女身形一歪,正好扑到了卫莹琅的身侧,将她手中还没来得及喝进口里的酒水,顺势打翻了酒杯,泼湿了她的衣襟。
“哎哟,这位小姐,小女子真不是故意的,我给你擦擦,”少女娇声一呼,赶紧掏出锦帕,也不管卫莹琅同不同意,扯着她的衣襟,就要给她擦拭。
卫莹琅怔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推来少女,又从身后另一侧冲上来一个俊秀的少年,那前面漂亮的不像话,眼角的朱砂痣,仿佛一颗沁了血的相思豆,竟然让她看的恍惚一瞬。
“依依,你这丫头走路怎么不看路?这位姑娘,请你莫要生气,我家这小妹太过调皮,在下回去好好责罚她,”少年恭恭敬敬朝卫莹琅躬了躬身。
“这位小姐,既然是无心之失,你也不必如此,这桃林春风吹吹就干了,”卫莹琅脸上干巴巴笑了声,伸手要去扯她拽在手里的衣襟。
“小姐你大人大量,自然能原谅小女子的荒唐,可是小女子从小就受家中长辈教授,做错了事情一定要努力修正,不如姑娘同我下山,我来时带了一身替换的衣裳,正好可以给换上。”
少女秀眉紧蹙,手里虽然松了衣襟,却又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娇憨地瘪瘪嘴,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拉扯着她就要离开。
卫莹琅乍一下遇见这么个奇葩,心说自己都不怪罪她了,怎么还不肯罢休,她也不由拧了拧眉,声音里也透着几分不耐。
况且谁来聚个会还特意带换洗衣裳?
“不用了,风吹吹就干了,”卫莹琅有些不喜欢同这般颐气指使的女子,另一只手准备去掰开她紧抓自己手腕的手指。
旁边的少年似乎也没察觉出卫莹琅生气了,反而笑吟吟的朝她拱手赔罪。
“小姐也莫要推辞,我与小妹今日刚从临城回来,所以还没来得及回家,车上也备着换洗衣裳,若是小姐不嫌弃,便同我们一同去换了再上山。”
卫莹琅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她看着少年绕过矮几,脸上的笑容仍然明媚可人,朱砂痣在灿烂的日头下熠熠生辉。
不知道为什么,卫莹琅心里猛然生出一股怪异的感觉,眼前明明是一个明艳生动的少年,可是她从他那双极其漂亮的眼眸中,似有若无的看见一抹阴恻恻的寒意。
“你们放开我!”
卫莹琅后知后觉,也发现这对兄妹不对劲,那少女已经从拉着她手腕的动作,换成了整个人揽住了她的手臂,少女看起来柔柔弱弱,可是力气却特别大,她一时间居然挣脱不了。
“小姐,你莫要害怕,我们真心想要向你赔罪,我们那马车就停在山脚处,用不了多少时辰。”
那少女笑盈盈的如同头顶飘飘洒洒扬落的桃花,粉粉嫩嫩,若不是她微眯的眼中,带着一抹古怪的冷意,旁人必然会将她当做天真无邪的女子。
“你们到底是谁?”卫莹琅终于明白自己身陷囹圄,这对兄妹怕是来者不善,眼见着自己那少年脸上的笑容,越来越诡异,她想要立马想要出声求救。
“莫要乱叫,否则这匕首立马就会贯穿你的心脏,不信你就试试。”
少女笑眯眯地看着她,脸上换成了天真的笑意,可是卫莹琅明显感觉身后又利刃正顶着心脏处,她是法医,很清楚少女只要用力一刺,就能贯穿自己的胸膛,刺破跳动的心脏。
“你们到底是何人?为何要绑架我?”卫莹琅不得不忌惮少女,声音低了下来,余光注意到那少年,已经走到了自己身侧。
卫莹琅努力想要拖延时间,余光到处乱转,只见原本在临坐的赵奕,此刻正在远处的桃树下,同一帮子青年男子,嬉笑着说什么。
至于卫明珠,她就不抱任何希望了,这人恨不得把自己给杀了,此刻有借刀杀人的机会,只怕是顺水推舟还来不及。
卫莹琅心里一急,眼珠子乱转,似乎眼角瞟见了一抹墨色衣角,赵景渊坐的太远,她甚至连个人都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