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琅这是怎么了？生病了？”白梅捂嘴笑得眉眼得意，明眼人都看出二人之间有猫腻，她还故意装出关切之意。
卫莹琅靠在弟弟怀里，意识不清，身体下意识往地上滑，卫怀楚赶紧扣住她的腰，往上拔了拔，即便心里对白梅诸多不满，却还是不得不同她施礼。
“姐姐身体不适，不能给夫人施礼了，夫人，请，”卫怀楚一手轻轻地按住卫莹琅的后脑勺，一手环住她的腰，尽量让她不要被白梅看见醉醺醺的脸，他退后两步，侧身弓腰，请她先走。
白梅缓步走了两步，停在了卫怀楚面前，忽然凑到卫莹琅脸侧，轻轻地嗅了嗅，然后嫌弃地捂着鼻子，往后退，“她这是喝了多少酒啊？”
这怀楚心里一沉，他忘记了姐姐一身酒气，哪里是那么容易瞒得住的。
“姐姐她……”。
白梅见卫怀楚一时脸色唰的白了，目光飘忽，不敢看自己，似乎想要为卫莹琅狡辩，话却说了半句，哑了声。
白梅脸上笑容更加和蔼起来，“莹琅这穿的是男装吧？还喝成这个模样，你父亲若是晓得了，怕是免不了又要跪一趟祠堂呢！”
卫怀楚狠狠地弯了弯腰，索性也不藏着掖着，将姐姐往上搂了搂，低头看了看她，两颊红彤彤的，呼呼大睡，看起来短时间不会醒。
卫怀楚哪里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又见卫莹琅睡得这么熟，一时间根本醒不过来，若是白梅同父亲讲了她这些事，怕不只是跪祠堂这么简单。
“母亲，姐姐今日……今日怕是有事，才会喝酒，还请母亲看她初犯，请母亲莫要将此事告知父亲。”
卫怀清不得不向白梅低头，卫府后院都是她管着，要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只能忍气吞声。
“怀清，你也晓得母亲向来对你有求必应，可是你也晓得此事不大不小，母亲向来对你父亲坦诚相待，”白梅做出为难的样子。
她可是抱着目的来，不达目的不罢休，想要让自己轻易放过卫莹琅，怎么也要同等代价来换。
“母亲想要怀清做什么？”卫怀清看着她，目光沉沉，他不是傻子，白梅是一只狼，一只咬上了了不撕裂一块血肉入腹的狠狼，既然如此，他不如挑明。
白梅捂嘴轻笑，她没想到卫怀清几日不见，竟然这么上道，“既然怀清这么问，母亲自然也不会为难你，你可还记得你母亲去乡下置地买房之事？”
卫怀清多日不归卫府，自然不知道这事，于是坦诚，“不知。”
白梅仍然是笑盈盈地点头，“你父亲如今年纪也大了，到了年岁也该告老还乡，买一些田地方便，他日归乡，我们也能过的丰足。”
卫怀清不清楚白梅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事情，只是一脸疑惑地看着她，也不答话。
白梅见他不出声，索性也不再拐弯抹角，径直道明自己来意。
“你父亲久不回乡，族里的族人同我们几乎断了来往，置的田地方便，自然不能让他们来管，所以你父亲的意思，是要从你个怀楚两个人里，挑出一人，把公验挪回乡下，替你们父亲打理家产。”
卫怀清冷漠地看着，拧眉道：“母亲的意思是让我主动向父亲提出挪公验，回家乡？”
白梅笑着点头。
“何时可以归京？”卫怀清是打算读书考科举，他日登金銮殿，受御封的，若只是暂时打理家产，勉强还能接受，但又不能确定，他总觉得白梅不是个善茬。
“大约四十岁后，你父亲归乡至少还有二十几年，归乡后重新找人接手，也要一段时间，你若是想要将公验重新挪回帝都，怕是四十岁后了。”
四十岁后？且不说帝京居大不易，他四十岁以后来帝都再考科举，能不能中还是另说，且说他离京几十年，想要重新将公验迁回帝都，简直是天方夜谭。
拿前途换姐姐暂时平安，如此慎重之事。他不敢轻易答应。
“如何？只要你让你父亲迁公验回乡，莹琅胡作非为的种种，母亲都可以替她隐瞒。”
白梅话说的细声细气，话里话外都是在威胁他不归乡，就会让卫莹琅受罚，听语气怕真的不只是跪祠堂。
卫莹琅对白梅如此行径，感到深深的厌恶和憎恨，他也听说过白梅撺掇父亲，想要把卫怀楚塞进李府的私塾中。
李府的夫子们或是朝中颇有些名望的文士，要么就是在坊间很有才气的诗人，都是有名有才之人，白梅想必也是打算未来让卫怀楚走仕途，怕是担心自己未来胜过他，所以才处心积虑将他遣回乡下。
“怀楚，你慢慢想，房妈妈，带大小姐去祠堂醒酒，等到老爷回来，我再去将今日之事，一一告知老爷。”
白梅见卫怀楚犹豫不决，出声示意身边老仆去抢人，嘴上漫不经心地说。
“母亲，你容我想想，”卫怀清心里左右为难，要他用前途来换姐姐的平安，他不是不愿意，可是白梅性情暴虐，若是他日再翻出来，以此威胁姐姐，他今日的牺牲就算是白费了
他要想法子护姐姐一世平安。
卫怀清还没来得及想出办法，就看见膀大腰圆的房妈妈，一脸凶相的不顾他身份，伸手抓着卫莹琅的两只手臂，旁边的老仆笑得一脸不善，伸手用力扣住他的肩头。
卫怀清只感觉肩头猛地一痛，双手下意识松开，护住肩膀，这一瞬间，导致卫莹琅软趴趴地倒进了房妈妈的怀里。
卫怀清痛的龇牙咧嘴，顾不得去责骂老仆，捂着肩膀，双手颤抖着要去抢人。
卫怀清忽然后悔当初没有跟着家里表哥学武，不然早就揍的这帮滚蛋狼狈逃窜了，还能这么嚣张？
“既然你犹豫了，就说明你不想去，既然这样，就让你好好看看莹琅会受到什么责罚，”白梅抬手轻轻地按揉着太阳穴，嘴角浅浅一笑，仿佛从地狱而来的美艳骷髅鬼。
卫怀清气的跺脚，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个废物，连姐姐都护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