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眼光很毒,一眼就看出面前的这位姑娘身份定然不同寻常,这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风范,不过……他先前听那个大夫说这位姑娘懂医理?
大夫叹了口气,便将这几日日渐增加的病人,还有病情简单同卫莹琅说了说,可没想到的是,她竟然能够第一时间就觉察到事情不简单的地方。
卫莹琅拧着眉头,听大夫敷衍她,直到大夫说完之后,她才一针见血:“这是不是瘟疫?”
“是也不是,如今还未曾证实会人传人。”大夫的声音有些低,心情也很不好。
卫莹琅大约有些明白,正是因为尚且不能确定是不是瘟疫,才是让人最糟心的。
她同大夫告辞,这边还未确定是不是瘟疫,自然短时间也离开不得。
回了客栈,卫莹琅刚刚脱了外衣躺在床上,外面就响起了秋香同徐嬷嬷争辩的声音,听了两句,约莫就是徐嬷嬷不满秋香的态度,多是在教训秋香,她听得头疼,给旁边侍候着的瑜欣一个眼色。
瑜欣会意,起身走到门前,推开门,门口的两人便都不吱声了。
秋香知道,肯定是吵着王妃了,否则瑜欣定是在里面照顾王妃休憩的,她悄咪咪摸了摸自己另一只手,心中有些忐忑。
瑜欣看了眼徐嬷嬷,神色漠然:“徐嬷嬷,王妃累了,正在歇息,若是嬷嬷有什么事情的话,还请嬷嬷能等到王妃起床之后再来禀告。”
“你这小妮子,老奴只是想同王妃说两句话,都不成?事关皇后娘娘,你们赶紧让开。”徐嬷嬷自知自己理亏,声音低得很,不敢声张。
瑜欣淡漠地看了眼徐嬷嬷,大约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是觉察到这里的情况不同以往,想要早点离开罢了,再者看见她们几日都未曾找到药材。
“秋香,你带着嬷嬷回去休息,等王妃醒了,奴婢会去告诉嬷嬷的,还请嬷嬷不要让奴婢们为难,王妃的身子重要。”她冷着脸,语气强硬:“嬷嬷,请吧。”
得了瑜欣的准信儿,秋香高昂着头看了眼徐嬷嬷,眼中多是不屑的神色,不过是仗着皇后的余威罢了,如今皇后都不在这里,手能伸这么长?
徐嬷嬷给秋香强硬地请回了自己的房间,心中的怒火上涌,可想着先前在医馆内偷听的话,又是慌张的很,她可不想死在这里,可卫莹琅他们不愿意离开,她怎么办?
瑜欣解决了秋香和徐嬷嬷,转身回到房内,小声朝闭着眼睛的卫莹琅汇报着。
其实房间不大,便是小声说话,在床榻这里也是能听得清楚,更遑论徐嬷嬷的嗓音不是一般的大。
“你也下去休息吧,徐嬷嬷暂时不会来闹了。”卫莹琅眼睛仍旧是闭着的,未曾睁开。
瑜欣点头,应了声。
随着开门关门的声音相继响起,卫莹琅缓缓睁开了清澈见底的眸子,若有所思的神色莹莹绕在眼底。
她现在考虑的事情,是先前大夫说的那几个逃走的人,不知是否被拦截下来,若真的是瘟疫,就遭殃了。
尽管卫莹琅十分担心,可该来的还是来了。
第二日,卫莹琅还未睡醒,便被外面嘈杂的声音给吵醒了,听起来似乎是先前有过几面之缘的县令的声音。
这个时候县令来做什么?
卫莹琅有些恍然,看了眼窗子外面的天,才刚亮,远处的天上还泛着黑夜的颜色。
不过向来吵闹的街边商贩似乎都没有出现。
这是怎么了?
这是她刚醒来的第二个问题。
“瑜欣?秋香?”
随着卫莹琅话音的落下,瑜欣和秋香推门而入,门开的一瞬间,噪音达到了最大,随着门关上,那些嘈杂的声音仿佛都被关到了外面一般。
趁着两个丫头帮她梳洗着,她便随口问了句外面发生的事情:“外面发生了何事?”
瑜欣没有兴趣说,看了眼秋香,秋香一边拿着帕子给卫莹琅净脸,一边将外面吵嚷的事儿说了个大概。
原来是泠海县最大的医馆的大夫连夜找到了县令的府上,告知先前送到医馆的那些人身上染的病已经确认是瘟疫了,原因就是医馆的老大夫一个药童,就因为照顾那些病人,结果倒下了,病症都和那些人一样,这不是人传人的瘟疫又是什么?
而且经过诊治的病患,也都没有好转,反而有几个现在已经奄奄一息了,说不准什么时候人就没了。
故此,医馆拿不定主意,大夫赶紧连夜去找了县令拿个法子出来。
可县令哪里懂得处理这些事情?若是为了规避瘟疫,这些人全部都要处死,可现在也不知处死的人可否还会将这病染给别人。
关键是,现在还没办法治疗这病症。
县令愁的头发都快白了,这不在县丞的提醒下,想到了还在泠海县的卫莹琅?
是以,这才是客栈一早便吵闹的关键问题所在。
卫莹琅一把握住秋香给她擦拭的手,语气莫名的肃穆:“已经确定是瘟疫了?”
“回王妃,是的,如今怕是出入都不太方便了,皇上和王爷那边可能过会儿也得到消息了。”
瘟疫,不论什么时候,都是人们最怕的东西。
一旦染上,失了性命不说,大范围扩散,那就是致命的事情。
也不怪县令会一时六神无主,这百年难得一遇的瘟疫,竟在这个时候,在泠海县上演了,真不是该说是这县令的运气好,还是运气差了。
若是处理好了,皇上那边知道了,定会奖赏,升官加俸禄是肯定的。
可处理不好,这处说不准就会与世隔绝了。
卫莹琅大约是明白的,瘟疫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人们惧怕的,她赶紧让瑜欣将先前她们无意采的药草全部拿过来。
瑜欣闻言,赶紧将手中的梳子递给秋香,然后从旁边的房间里面拿了个篓子出来,里面放的都是一些草药之类的东西,还有一把……锄头?
卫莹琅盯着锄头,神思恍惚了一瞬,竟突然觉得锄头好似不该出现在篓子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