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好半响,才又和周边的人相视一眼,嗤笑出声道。
“皇上确实是吩咐了我等,传一道旨意……”
如此一说,李沐宸眼底的希望似乎更大了,赶忙道:“那还不赶紧的!”
那侍卫嘲讽一笑,片刻后,板起了脸,开声道:“传皇上口谕——”
“三皇子结党营私,贿赂朝廷官员,谋害皇嗣……罪状众多。”
“着,杖责三十,褫夺皇子身份,终身幽禁三皇子府。”
说完,那侍卫一抬手,示意身后的人,可以去开始准备行刑了。
而他自己,还站在原处,微微垂眸看着地上的人,略带嘲讽地一笑。
“这主动讨要旨意,急不可耐找打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说完,不仅是他,身边的同僚也忍不住似的,笑出了声来。
“不、不可能!”
而此时的李沐宸,甚至已经顾不得,他们这群人的取笑,只是瞪大了眼,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父皇不会这般对我的!”
“一定是你们这群下贱的奴才,假传圣旨!”
他一边说着,一边后退了两步,警惕的盯着眼前的人,恶狠狠道。
“定是云妃!对!肯定是那个贱人吩咐你们这么做的,是不是?!”
“她冤枉了本皇子,害本皇子沦落到这般地步还不够!还想要假传父皇命令,害了本皇子的性命……”
越是说到后面,就越是心惊。
“殿下怕是误会了。”
眼前侍卫瞧着他的模样,也不知道他是不愿意相信,还是当真误会了什么。
他微眯着眸子,冷嗤道。
“我等是陛下亲卫,除却陛下的命令,谁也不会听。”
“所以,说什么云妃娘娘……纯粹是无稽之谈。”
一边说着,那侍卫一边摆了摆手。
随着他的动作,身后准备好长板凳和杖棍的护卫,也都纷纷走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李沐宸。
李沐宸仍是一副不可置信的姿态,呆愣在原地,甚至忘了挣扎,只是不断摇头。
“不可能……”
“父皇不会这么对我的!”
他是当朝皇后之子,更是皇帝最宠爱的嫡子!
皇帝怎么会当真废了他!
“您花费了那么多银子去贿赂官员,已然是有谋反之嫌了,皇上还能留下您一条命……”
“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那侍卫哼笑出声,说完这一句,也懒得再与对方废话下去。
他只是抬手,一边后退着,一边道。
“如今时候到了,您也该受刑了。”
话音刚落,那两个侍卫也立刻伸手,把他按到长凳之上。
随即,两个侍卫先后动起手来,杖棍毫不留情的打下去。
只是三四下的功夫,他后背的位置便氤出了血色。
“啊——”
这三十棍打的很快,中途,李沐宸口中的惨叫片刻都未停下。
好不容易完了,他自己也跟丢了半条命似的,虚弱的瘫在板凳上,半点也动弹不得了。
那侍卫依旧站在原来的位置,似笑非笑看着他。
“好了,如今打也打完了,该说的也说完了……”
“属下等,就先告退了。”
说完,他也不管对方是什么反应,带着一众人转身走了。
一直到出了三皇子府,让人将这里的大门锁好,他才又从身上拿出一沓银票,给身后的几个同僚都分了一张。
“这也是大皇子殿下给的赏赐,说是犒劳我等办事辛苦。”
“记住今日之事,除了我们几个,不能再有其他人知晓。”
其余几人同时点头,默不作声的把银票收好了。
他们确实是只听皇帝的吩咐行事,也不会背叛忤逆。
只不过……
这一次大皇子的命令,也不过是暗示他们,在言语上多刺激李沐宸。
反正这差事都是要办的,他们从中赚取些蝇头小利,也是无可厚非。
……
皇子府内。
李沐宸仍然趴在原来的板凳上,周围没一个人来扶他,也不知是嫌弃,还是不敢。
他现在连皇子的身份都没了,这些下人们留在这府上,就相当于与他一样被幽禁。
只怕,也没什么人愿意继续留下了。
而此时的李沐宸,显然也顾不得这些,他只是满是失神的盯着地面,似乎还是不愿相信。
“父皇……不会这么对我的——”
他呢喃自语似的出声,语气充满都是不可置信。
“都这个时候了,三皇子殿下还没死心啊?”
就在此时,却听耳边传来一声嗤笑。
李沐宸后知后觉得抬起头去,正好有那一张娇媚的脸,对上了目光。
紫云独自一人站在他面前,一身罗裙显得格外妩媚动人。
此刻,与满身狼狈的他对比起来,仿佛云泥之别。
“贱人,你——”
对方长得好看,可李沐宸看到她,心中却只有蚀骨的恨意。
他咬着牙,挣扎着要从椅子上起来,想要对对方动手似的。
只是,这才刚动了一下,就因为牵扯到腰背的伤口,口中发出一声痛呼,直接摔到了地上。
“啧啧,殿下现在还受着伤呢,可得小心一些啊……”
紫云轻“啧”了两声,假情假意的劝着,眼中毫不掩饰幸灾乐祸之色。
说完之后,才又好像想起什么似的,顿时改了口又补充一句。
“哦对了,我都险些忘了……”
“您现在已经不是什么三殿下了。”
“不过是个被幽禁起来的庶人而已。”
话语中,说不出是取笑更多,还是别的意味更深。
“你——本皇子绝不会放过你的!”
“这话您也就只能说一说了。”
紫云满脸不在意似的,甚至还有功夫笑,一边笑着一边站到了他面前。
“现在我人就在你面前呢,可你看看你自己,还有能力动弹么?”
“你——”李沐宸恨得几乎咬碎了牙。
“不过大皇子殿下也不必伤怀,”
紫云说完,又顾自摆正了脸色,就连语气都变得端正不少。
她轻轻道:“毕竟受苦的,也不止你一人。”
说完,也不等对方追问什么,她缓缓从怀中取出一方帕子,随手丢在地上。
帕子里还包裹着另外一方布料,而那布料,明显是染了血迹的。
血迹的角落,还绣着一朵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