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若还剩了一口气,浑身抽搐着,一手捂着自己不断有血涌出的脖颈,另一只手吃力地伸出去,抓住了旁边,李烨的衣摆。
后者脸上的神色依旧没什么变化,仿佛根本就什么也没有察觉到一般。
只是等那荷包整理好了之后,才又伸出手去,将对方的手给拉开了。
随即,他才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冷道:“险些伤了她,这也是你该得的报应。”
“下辈子,记得要带上脑子,别碰了不该碰的人。”
说完,他忽略若若眼底那满是恳求的光,没什么表情地走出了暗室。
这荷包中的小玩意儿不少,瞧着都是女儿家的,想必,盛如许能将其收起来,自身便也还是十分看重的。
就是不知,自己将这东西拿去交还给她,她会不会高兴些?
正思虑着,李烨走出暗室,迎面却碰见了自己手下一侍从,正垂首朝他行礼。
“大殿下。”
李烨并未忘却,自己先前有事吩咐他去办了,如今见到人,眸中浮现出几分诧异,挑眉问:“让你查的事情,有结果了?”
“……是。”
后者应了一声,只是在犹豫片刻之后,又道:“只是,事关重大,只怕要大殿下亲自去瞧了过后,才能下定论。”
李烨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下意识地低头,看了自己手中的荷包一眼。
他还想着,趁这时候,把荷包送回去,也好多看看盛如许。
瞧对方那模样,明显是有些被吓坏了,正是需要安抚的时候。
他知晓自己此番想法,颇有几分趁虚而入的意味。
可那丫头满心满眼都是夜承乾,若非用这些计策,只怕,他所求所想,更不能成。
“殿下?”
后者迟迟没有得到回应,当下有些疑惑地抬起了头,小心看他一眼,口中还在继续说着。
“此事重要,属下以为,还是赶早去瞧瞧的好。”
“带路。”
犹豫半响,李烨才下令,最终还是选择了于朝堂之事有利的一边。
二者相较起来,此事同样耽搁不得。
李沐宸如今虽被禁足,却不知什么时候,回重新抓住机会出来。
他要尽快将着手查的这些都查清,将证据带回皇帝面前,才能安心。
想着,李烨脚下步伐更为坚定了几分。
他缓缓伸手,将那个荷包小心地收入了怀中。
就好似,在对待什么珍宝一样。
……
盛如许被饿了整整一日,实在有些虚弱坏了,也未能撑到回庄子里,就晕过去了。
再次恢复意识之时,是闻着满屋的药香味醒过来的。
她缓缓睁开双眸,却只见到,床边坐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后者正捧着一个药碗,仔细搅拌着替她摊凉。
垂首见她睁开了眼,男人微微一顿,转而放下药碗,伸手要去扶她。
“醒了?”
“身上可有何处难受的?”
刚被带回来的盛如许实在是太虚弱,即便叫来的大夫,一直都说她无事,最多便是受了些惊吓。
可他还是忍不住担忧,只怕,这小丫头的身体会出什么事。
盛如许缓慢地摇了摇头,微微张口,好半响才吐出一个字来。
“……饿。”
她也不知是昏迷了多久,晕过去之前,就空荡荡的肠胃,此刻更叫嚣着难受了。
男人有些好笑,一手托着她的后背,把人搀扶了起来,随后,才又从一旁的桌上捧起一碗粥,喂到她面前。
“你刚醒来,也吃不到什么辛辣之物,先喝完粥吧。”
盛如许点点头,顺从地张口吃了下去。
现在,对于她而言,只要是能填饱肚子的,那都是人间至味!
根本无从挑剔。
好不容易一碗粥下肚,她也恢复了些力气,略思虑片刻,开声问。
“……霜降呢?她怎么样?”
那小丫头的异样,她还记得。
“她受的伤比你要严重一些,后脑被砸晕的地方破了,流了不少血,如今,要休养着,还未醒过来。”
男人不紧不慢地开声回答。
盛如许心下一紧,对此却并不意外。
想来也是,她们虽然同样是被敲晕,那丫头却是被管家动的手。
对方好歹是个成年男子,力气自然要比对她动手的若若,要大上不少。
亏她还相信了那丫头,一直说自己没事的话。
越是想着,盛如许心下便越是发紧,低声道。
“我想去瞧瞧她……”
“不急。”
男人表情没什么变化,把碗放到一边,又端起了另一碗药。
“你自己的身体都还未养好,去了也是徒劳。”
“那边本王也安置了人看着,你还怕,她会出什么事不成?”
盛如许微抿唇,虽然还是有些放不下心,却也不可否认,对方所说的话,确实并非没有道理。
她自己都没好,去盯着对方看,结果也是一样的。
到头来那丫头醒来,少不得是主仆二人互相担心,还不如先算了……
如此想着,她也放弃了,转而说起了其他的话。
“那……大皇子殿下呢?怎么不见他人?”
说着,盛如许微顿了一下,眸中浮现出几分担忧之色,又接着道:“我一下出了这等意外,只怕,耽误到他查案了吧?”
“也就是那一两日的事,耽误不了什么。”
夜承乾神色不变,把药吹凉了,送到她嘴边。
与此同时,没什么表情地道:“更何况,是他情愿来找你的,你又何必担忧那么多?”
说着,神色都跟着沉了沉。
“语气顾虑这顾虑那,倒不如,先吃药,把自己的身体休养好了。”
这丫头也是恼人,他一心担忧着对方的身体。
结果对方倒好,从身边的丫鬟到李烨,从头到脚事无巨细地全都关怀了一遍。
偏偏,半点不管自己的身体状况如何。
还真当自己的身子,是铁做的不成?
盛如许并未忽略对方语气中的冷意,微微抿唇,有些底气不足地看他一眼。
“战王叔,您……生气了吗?”
“快气死了。”后者瞥了她一眼,紧接着冷哼一声,没什么表情地道。
盛如许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更不敢说话了,只是小心看着他。
只多看了几眼,男人便抑制不住似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