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将周身上下收拾得紧趁利落,来到翠微山脚下。根据老乞丐所指出的路线,小心翼翼的走上了一条极其曲折的盘山小路。
积雪初化,山里的环境寒气透骨,若是肚子里没有那么多热乎的面条顶着,恐怕这三个人早就被冻的原路返回了。
金定搓着冻的发麻的脸颊,感叹道:“都说乍暖还寒要人命,起初还不觉得什么,进到这翠微山里才发现,这话说的真是一点儿不假。”
夏妙才也揉搓着略显发红的双手,说道:“说白了就是岁数越大越娇贵,你想想咱们小时候,无论是寒冬腊月或是这乍暖还寒的初春时节,还不是想进山就进山,想下河摸鱼就下河摸鱼,在外面呆多长时间都没事儿,那会像现在这样被冻的嘶嘶哈哈的。”
李潇然虽然也被冻的双颊泛红,但完全没像他们那样不住的抱怨,只是安安静静的走着,时不时的还会看向四周,瞧瞧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金定则好奇的问道:“李姑娘,你就不冷吗?”
李潇然哈了一口气在手上,一团白色的雾气将双手包住,回道:“其实也冷,只不过感觉没有那么厉害,应该是跟父亲走南闯北卖艺的关系,所以我的抗寒能力可能要比你们稍微好一些。”
这句话说的让两个大老爷们是自愧不如,只能默默的低下头继续向前行进着。
金定怯怯的说了句:“白莲教众总共两百多人,咱们只有三个人,等下到了地方,应该怎么办啊?”
夏妙才淡定的说道:“正因为咱们人少,才能够不引人注意的潜入进去。只要找到一个守卫最薄弱的位置,别说只有两百多人了,就算他们佣兵上万,我也不惧。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更何况是这帮乌合之众了。”
金定说话的时候,依然毫无气势:“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群狼,我的意思是,咱们就不用做个什么计划吗……”
“快把嘴闭上吧,你这张破乌鸦嘴能不能说点吉利的,难道你就不知道,没有计划才是最完美的计划,随机应变不懂吗?”
金定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夏妙才给打断了,随后双手一摊,说了句:“行吧,你都这么说了,我也就没啥意见了。”
走了没多久,夏妙才伸手将金定与李潇然拉住,示意她们安静,慢慢蹲下身子,抬手指了一下对面的大树。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一个满身白衣之人,正在那棵树下开闸放水,李潇然微微皱眉扭过头去,轻声说了句:“流氓……”
从衣服制式,以及上面绣着的白色莲花,都不难看出,此人就是白莲教中的一员。夏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过去把他抓来,问问据点里面的详细情况。”
说完,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石,半蹲着身体向前缓慢的挪动。就在他离那人仅剩几步的距离时,一张大网忽然从脚下升起,将他裹了起来,吊在了树上。
见夏妙才中了陷阱,金定与李潇然并没有第一时间施救,而是迅速躲在了一堆乱石的后面,准备伺机而动。
那白衣男子大笑一声,转过身体对他说道:“就你们三个人还想偷袭我,是不是有点太过异想天开了。”
夏妙才挣扎了几下,但在大网之中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只好放弃,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后问了句:“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我们的?”
白衣男子略显得意:“你们这点子也是真够背的,刚一进山就被我看见了,跟了你们一路,竟然谁都没有发现我。”
这扎心的感觉,让夏妙才有些喘不过气,接着问道:“既然早就发现了我们,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动手?”
“我又不是土匪,总不能谁进山都得抓起来吧。要不是听见你们说的那些话,我也不可能在这里对你们动手……”
说着,又对不远处的两个人喊了句:“你们两个也出来吧,再这么一动不动的躲下去,真会被冻死在那里的。”
话音刚落,金定就从那堆乱石后面走了出来,镇定自若的说道:“本来还想着要给你一个惊喜呢,现在看来这个惊喜的效果只能减半了!”
白衣男子没听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脸上的表情一僵,问了句:“惊喜?什么惊喜?”
金定一摆手,大大咧咧的说道:“这你就别问了,问到心里也是病。有件事我一直没想通,这么大个翠微山,不能就只有你一个放哨的吧,那些人都在什么地方?”
白衣男子又是一阵大笑:“你这套话的本事可是真够差劲的了,我得傻成啥样才能中了你的招儿啊。”
金定点了点头,仍是毫无畏惧的状态,说话的语气中还夹杂着一股瞧不起对方的意思:“你只有一个人,我们可是三个人,要是真动起手来,你可别说我们以多欺少。”
“哈哈哈……看你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我白莲教众自上而下都有神功护体,别说你们只有三个人,就算来的是三十个人,我也一样照单全收。”
金定用小手指掏了掏耳朵,将身子前探,不屑一顾的样子十分欠揍:“这话我怎么听着有点耳熟呢,山里的风是又冷又硬,说话的时候最好小心点儿,别在闪了你的舌头。”
白衣男子是被彻底气坏了,甩手踢脚间拉开架势,对他说道:“休要逞一时的口舌之快,咱们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
金定将手一挥,将其制止,不怀好意的说道:“着什么急啊,惊喜还没出现,怎么能说动手就动手呢……”
白衣男子这才想起来,他们中间还少了一个人,一个让自己看了就心里发痒的美貌女子,随后便收招站起,对其问道:“你要不提醒我差点就忘了,那个跟你在一起的美娇娘哪儿去了,快把她叫出来,我有事要对她说。”
“嗯?你要跟她说什么?”金定听后一愣,不由自主的问到。
白衣男子露出一抹邪恶的微笑:“当然是向她表达我这一见钟情的爱意啊,要是她能同意做我的夫人,我保证厚葬你们……”
而此时的李潇然,借着金定与之斗嘴怄气的间隙,已经爬上了离白衣男子最近的一棵树,准备在这给他来一个出其不意。但在对方说出这种令人作呕的话后,也不等金定给她发什么信号了,解下腰间的三节棍,从树上飞跃而下。
恶狠狠的大喊一声:“你家姑奶奶在这儿呢,有什么想要说的,就到阴曹地府去说个痛快吧!”
说完,顺势挥棍,三节棍的棍稍不偏不倚重重的抽在了对方的脸上。那白衣男子都没看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便两眼一翻倒在了地上,身体和四肢都在不住的抽动,嘴里还在往外吐着白沫。
李潇然不解气,冲到近前,抬脚对着他又是一顿猛踹,嘴里还不住的说道:“我让你胡说八道,我让你胡说八道,打不死你我也得踹死你,让你涨涨记性,下辈子管好自己那张破嘴……”
趁着这个时候,金定赶紧将吊在树上的夏妙才救了下来,随后急忙跑了回来,将她拉住:“姑奶奶消消气,在这么打下去他可就真离死不远了。”
夏妙才活动了下手脚,走到近前,蹲下去看了几眼,对他们两个说道:“没事儿,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但是他下半辈子肯定没办法像正常人那样生活了。”
说完,看了看四周,催促道:“咱们还是快点走吧,再耽误一会儿,说不准还会出什么乱子呢。”
金定一指地上那位,问道:“这人怎么办?不管他了吗?”
夏妙才冷冷的回了一句:“你想怎么管,难道要把他背回白莲教据点吗?”
金定被问了个哑口无言,夏妙才接着说道:“这里不是有白莲教的探哨吗,若是他命不该绝,就一定会被自己人发现的。”
看着躺在地上还在不住抽搐的人,金定重重的叹了口气。
李潇然也因为自己下手过重,而有些自责。
赵金川则对李潇然这样说道:“不要有太重的心里负担,若是你不出手的话,咱们三个一定会死在他的手上。所以有些时候,菩萨心肠必然是会害了自己的。该狠则狠,手软不得。”
听他这么一说,李潇然的心里才好过了一些。按照金定所指出来的路线,三个人继续向前摸索,途中发现了三处暗哨,全都被他们轻松解决,最终来到了白莲教据点的围墙之外。
趴在阴暗处向里看去,就见几波人在懒懒散散的烤火取暖,交替巡视的队伍也是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样子,士气十分低落,辕门处四个守卫,手撑武器靠在门框上打起了瞌睡。
看到这幅景象,夏妙才轻藐一笑:“我说什么来着,乌合之众就是乌合之众,这些人毫无纪律可言,咱们要想偷偷进去,还不比端碗吃饭都要容易。”
金定看后也是不住的咋舌:“看来我是真的高估这帮人了,咱们现在就进去吗?”
夏妙才又观察了一阵,发现辕门处的四个守卫,居然跑到不远处的柴草垛上睡起了大觉。由于太阳西落,此时一大片阴影正好将辕门铺满,而院子里那些人的注意力也不在这,便鼓足勇气,准备趁着这个时机,躲在阴影之内,悄悄的溜进去。
可他们刚刚跨过辕门,耳边就响起了一阵清脆的铜铃声,随后眼前的景象忽然就变得万分险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