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小说里描写的华丽动作。
只是行云流水,如同烂熟于心的技法和手段。
范增老前辈的针法,做的不快,却没有丝毫的艰涩,就好像是那种胸有成竹的雕刻大师在雕刻作品的时候一般流畅如云。
他的动作稳,技术准,对于复杂无比的针类选择,笃定而有准确。
老爷子长得不帅,但此时的专注,却给人一种沉稳,大气,写意,仿佛画家泼墨,让人感觉灵魂都陷入其中。
“好厉害!”
卢央央已经彻底被范增老爷子的技法吸引了进去。
林凡看着自家老太爷的施针手法,惊叹的喃喃低语:“劲力入肉三分,激荡起患者的精气神,生生不息,形成循环,阴阳互根,相互转变,平调阴阳以达到治病之效!我什么时候能有如此手段。”
李牧没有说话,他虽然是医道外行,但是此时心中却生出了别样的想法。
如果这种施针手法,用来杀人……
只是短暂的念头李牧就立刻纠正回来。
他现在要学的不是杀人,而是治病救人!
没办法,当杀手当习惯了,看到这种手法,触类旁通,但是却有些自责。
这么崇高的事儿,怎么能往这方面去想呢?
再次专注于范老的手法。
每一根针下针的位置深度范老都已经成竹在胸,完全不需要任何的考虑,取穴之精准手法之轻巧让人叹为观止。
等到第十八针,针落撒手的时候。
范老爷子伸出小指轻轻一弹针尾。
颤针!
一针颤抖,仿佛秋风拂过,所有十八根针都跟着晃动。
楼天傲的肌肉宛如被电刺激到一般跳动。
已经昏迷了一整年,几乎被外界判断为脑死亡植物人的楼天傲,此时身体以肉眼可见的幅度在颤抖。
手指开始屈伸!
意识渐渐有了反应。
但这反应,很快再次消失。
怎么回事?
“刺激的不够,中毒还是太久了。想要施针一次,把毒彻底取出根本不可能。”
陈庸并不像名字那么平庸。
见到病人的反应,他立刻得出了结论。
这结论,正确!
众人看向范增,却见到,此时老当益壮的范老爷子,施展过一次神锋十八针,额头已经布满了汗水。
他毕竟年事以高了。
这神锋十八针,不止是要求精准,更加要求内力的运作。
李牧相当清楚,如果不是用内力,别说只是插几根针,就是让老爷子背着沙包跑个几公里,凭老头硬朗的身板,也照样不在话下。
此时,楼云升夫妇已经从外面回来!
上到二楼的两人,看到儿子手指动弹的一幕,手中拎着的东西,顿时掉了一地。
在生意场上叱咤风云的布料大亨,此时已经泪流满面,他大声叫道:
“我的儿子!”
说着就要过来。
这时候,范老爷子还没说话,林凡已经开口道:
“楼先生,现在是医治的关键时刻,请你不要太过于激动,就站在门口保持安静。”
听到林凡的话,楼云升急忙说道:
“范大师,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儿吧!”
范老爷子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苦笑着说道:
“老了,不中用了。”
“这针,想要连续施展两次,却是不可能了。”
陈庸此时焦急说道:
“师傅,您不是说过,行针不可半途而废?现在如果不治,后面即使救醒,也恐怕伤及经脉……”
他这话不假,此时也不是犹豫的时候,范增看向林凡和李牧,严肃说道:
“在场能够施针的,就只有林凡和李牧你们二人,林凡你先来!”
林凡虽然浸银医道多年,但毕竟还是少年,经历的生死不多,而且也还青涩。
此时重担落在他身上,虽然有心尝试救人,却无奈说道:
“老太爷,您知道的,我内力不太够啊!”
现在时间就是金钱,范老爷子看向李牧,问道:
“李小子,我知道你能力出众,你来。”
李牧顿时傻眼,他只看了一遍。
这针灸之术,力度,顺序,手法皆为是重要,他虽然照葫芦画瓢有几分把握,但这可是治病救人,容不得半点疏漏。
此时临危受命,李牧摇头犹豫说道:
“老爷子,这……”
范增知道他的担心,郑重说道:
“有我在旁边,你尽管放手去做,我会帮你把关的。”
楼云升夫妇此时并不清楚其中的原由情况,听范增说让两个年轻人出手,吓得连忙说道:
“老先生,这使不得,还恳请您发发慈悲,亲自出手吧!”
范增此时转过头说道:
“楼总,老夫已经尽了全力。”
“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这位李牧小友,找来了药王孙思邈的天罡地煞针,令公子一点生机都没有,现在如果你不肯让他施针,那么便带着儿子另寻高明吧!”
他们二人知道范增的能量,更加清楚除了他,没人能够救自己的孩子,此时听范增说的斩钉截铁,楼云升急忙打断了想要继续开口的妻子,点头说道:
“感谢这位李大夫,我们愿意!”
范增转头看向李牧,郑重说道:
“刚刚我施针,是为了让你看清。”
“一会儿十八针全部拔出,你不需像我一样缓慢运气,如果一遍效果不好,恐怕还得再来一次。”
李牧当下点头,不再继续推脱。
杀人这种事儿他常干,但治病救人还是第一次。
此时回忆着范老用针的每一个细节,看着老人依次拔出十八针,他深吸一口气,接过第一根针道:
“既然事发突然,救人如救火,那便试试吧。”
“要快。”范增提醒道。
李牧深吸一口气,稍微闭目回忆了一下全套动作,捏住第一根针,开始下针。
随着李牧沉稳地插入第一根针。
不远处的楼家夫妇马上捂住了嘴巴。
他们清晰地看到,李牧的一根针扎下去,楼天傲的肌肉立刻蠕动起来。
要知道,自己的儿子几乎是死亡状态,在医院做过多次疼痛反射试验。
根本不是一根针能够扎出反应的。
“好!”
范增见李牧落针沉稳,手法几乎完全与他如出一辙,当下心中一定!
肉眼能够看到他的肌肉震动……这种表现在针灸上称为‘得气’。
神锋十八针作为失传神技必然有他的独到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