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非是无情之人,只是,她的心早在四万多年前就已经死了。此次回来,不过就是想要了结过去恩怨。
“你怎么说?”金灿掌握了主动权,让她做出选择。
她叹息一声,颇有几分无奈:“你跟我一路,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好孩子。你放心,我会考虑,等出去后……”
金灿眼神一亮,他成功了吗?用十来年磨练出来的炉火纯青的眼神杀,终于感动她了吗?
哪知白漓月淡然一笑道:“我会考虑帮你找个好姑娘,你父母爷爷在天上,我就当你家长,为你做主,帮你找门好亲事。”
“……”
金灿颇有几分无奈,知道她不想再继续下去。她也是在给他台阶下。
那就以退为进好了。
他当下洒脱道:“那行吧。既然你的话都说道这个份儿上了,出去后就麻烦你帮我找门好亲事吧。”
白漓月微微一愣。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洒脱?心中不知道为什么有几分不舒服:“行。我为你做主。”
金灿预料之中,她对他是有感觉,甚至已经给他打上了属于她的某种标签,可是就是不愿意接受他。
他苦涩一笑,解释道:“你别误会,我说的成亲,是要在看到你幸福之后。如若你到时候要去见那位天地共主,或者是遇到喜欢的人,我得至少看到你幸福,我才会放心去喜欢别的姑娘。”
白漓月此刻怎么也无法淡定了。
深海中少年的发丝湿透了,散落在白皙的脸庞,衣领微微散开,能够清晰看到他的骨骼,他高挑的身姿,都有一种别样的温柔。
在见他露出这样浓烈的深情温柔眼神,不像勾子,但是比勾子更厉害多了。
白漓月的心就这样被他轻轻搅动了。
“金灿……”她斟酌着想说些感谢的话。
金灿却打断了她道:“白姑娘,此生,我想做一个渡船人。”
白漓月有些不解。
“金灿此生就只想着为渡你而来。解开你的心结,渡你到幸福的彼岸去。不求回报,不求你的怜悯。你明白吗?”
白漓月的心漏了一拍,她真的被他彻底的感动了。
她觉得这一刻他的身影是如此伟岸。仿佛是她可以依靠的人。
她费尽心力这才压下感动,默默转过身去道:“现在该办正事了,今天我即使翻了这片海也要找出神殿。你站在我身后,我就不信这个世界上有我白漓月找不到的东西。”
无数的飞剑被白漓月唤醒,飞向大海深处,更深处……
金灿站在她身后,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他想说的在这一刻都说完了。此后,他不会多说。他只会做,做一个渡她的人。
“谢谢你肯给我机会听我说完这些话。”
金灿心中一片平静,期待能够找到她想找到的神殿。
神殿能够找到吗?
白漓月听完他这句话,嘴角露出一个笑容。
看来,她果然是遇到了一个很好的少年人。
只是,他不是他。
永远都不会是他……
“莲哥哥,我来了。”
大海上,叶紫萱握着镜子的手颤抖起来,她一双美目含着泪水,滴落向镜面,镜面散出一股黑气。
季雪忍不住询问她:“紫萱师姐,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叶紫萱看见了金灿和白漓月亲吻一幕,看见了白漓月拒绝金灿一幕,感同身受金灿神伤一幕。
她最后一丁点儿希望全部破灭,心中充满了绝望。她的绝望让镜子的力量发挥到了更强。不过镜子她要付出的代价就是自身灵力被墨镜吸走。
季雪害怕叶紫萱身上的灵力撑不到白漓月找到神殿,便安抚她道:“紫萱师姐,你别激动,记得琉璃长老的话,神殿对于我们青峰学院整个仙门都至关重要,你不能只顾着自己的情绪。”
叶紫萱渐渐恢复了些理智,她听从了季雪灌输给她的话,继续握着镜子看,忽然间,只听她说道:“神殿找到了。”
一时间整个海面随着她这句话掀起波澜,一圈圈荡漾开去。
季雪大喜,瞬间咬破手指,跟着滴了一滴血道镜子上,镜子手柄上的蛇仿佛活过来一般,咬向季血手指。
季雪表情无事人一般,盯着镜面。
镜面景色呈现出来,镜中白漓月正施展灵力,将巨大的神殿缓缓从深海淤泥里拖到她建造的结界里,金灿非常吃惊的盯着白漓月,没想到她居然会如此厉害。
强大的她宛如神祇一般,搅动这深海,无数鱼类海藻被冲击得七零八落。
望着布满青苔的巨大神殿,感觉自己十分渺小的金灿不知道为何竟然生出一丝怀念之情。
他熟门熟路的走进了神殿。
白漓月设置好了结界正准备进神殿,看见金灿先她一步找到神大门出入口,颇觉有几分奇怪。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细节的时候,神殿出水一定被青峰学院的人有所发现了,她得加快行动。
白漓月这样想着,跟着金灿进入了神殿,一挥手,让潮湿不停滴水的神殿燃起了火焰。
四万八千年前的记忆涌来,往昔她曾在这里住了整整十年。十年岁月,对这里的一砖一瓦她都十分熟悉。
多少日夜,她伴随那朵高岭之花,陪他坐在这大殿看书弹琴,为他研磨。观他写字。
他教她识字写字。多少回他耐心站在她身后,握住她的手教她运笔。指点她磨练琴技。
她为了得到他的赞赏,熬夜读书,困了之时,被他抱着放进大殿右侧房中床铺。
他如父如兄,更如她的知己恋人。
照顾她,守护她。让她开窍。
她眷恋他,迷恋他,沉溺于他的呵护,关爱,在他身旁长成绝色美人,常常在夜里穿过这大殿,走至他的寝殿,在他床旁醒来。
如此亲密无间,宛如一体,她以为她终于会等来成为他的妻子。
可是有一天,他开始禁止她进入他的寝殿。
丰神如玉、无欲无求的高冷少年人声音严肃又冷漠:“阿月,你在人类的年纪已经到了十八岁,是早该出嫁为人妇的年纪,从今之后,你不许再随意进出我的寝殿,明白吗?”
白漓月一时间无法接受,她太眷恋他,在这冰冷的大殿,他是她唯一的依靠和念想,她无论如何也不想独自渡过这神殿里里的漫长寒夜。
神殿的夜总是比她想象的更漫长,无数个夜晚,她被神殿外的野兽吵醒,穿过大殿奔跑而至他寝宫门口。
不过即使她光着脚站在门口,他也狠心不让她进去,只让她冻着在外面站一晚上。
又一日,他走出寝殿,发现她冻得瑟瑟发抖,脚趾也冻坏了,甚至见着他就晕了过去。
他叹息一声,抱着她为她烧了热水沐浴,用法术为她治疗伤口。
她在他的呵护下醒过来,满眼含着委屈,不明白他竟然宁愿花费时间和精力照顾受伤的她、冻坏了她,也不愿意一开始就满足她同睡得心愿。
她不明白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漓月不妥协地几次恳求他:“莲哥哥,我晚上睡在这神殿害怕,我想如同以往一样,同你一起入睡。”
金莲深思片刻,带她去了一趟山下。
那是白漓月记忆中金灿第一次到人间去,他带她认识这个世界,带她看人间种种,带她在茶楼听说书人说故事,甚至带她去参加了别人的喜事,就是为了迂回的告诉她男女授受不亲。
白漓月怎会不懂,其实她早就明白,她是为他才变做女子。早知情爱是何物。只是他一直把她当作不懂事的小孩子。
在他准备带她回神殿的那个下午,她去街上商店买了一对龙凤玉佩,拿出男方戴的这块送给了他。
金莲微微有些诧异:“这是什么?”
白漓月满脸羞涩的告诉她:“这是人间男女的定情信物。多是男子赠与女子,我想着莲哥哥你可能没太注意这些,所以就买来送你。你喜欢吗?”
少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非常紧张地注视着心中挚爱的恋人。
金莲握着这块龙玉佩,抚摸着上面的纹路,表情是非常诧异。他没想到他视作亲妹妹一般视作学生一般的女子居然把他当作了情郎。
他呵斥她:“我教你念的书都白念了,书里讲的那些人伦纲常你都不明白的?”
白漓月十分委屈:“我怎么不明白,我就是知道这些,我选择忠于自己,选择忠于你。”
金莲第一次对她动了粗,一个耳光打下去:“混账东西,我是你师父,你怎可对我动这般心思?”
说完,他将玉佩狠狠扔在地上。
白漓月哪曾受过这般待遇,一颗心仿佛也被他摔碎了。
她呆呆地望着被他摔坏的玉佩,眼中含着委屈不解的泪水。她蹲下身来伸手去捡玉佩。
金莲再次厉声呵斥她:“混账东西,不许捡!”
“我有什么错?”她蹲在地上,悲伤到了极点,“为什么我就不可以爱上我的师父?为什么我就……”
金莲冷冷地打断她的话:“你的这份龌蹉心思会脏了我的神殿,若你想不清楚,你就别进我的神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