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斐然是第一跑道,他一直觉得第一跑道不仅没有占便宜,还吃亏。把季政阳安排在终点好一番嘱咐后回到了跑道。
周遭的小女生冷不丁看到一个大帅哥都炸开了锅,叽叽喳喳地用羞怯的目光盯着季政阳。虽说这样的目光他从小到大就没少过,可他还是觉得不自在,又不能和小女生计较,暗暗地把这笔账记到了陆斐然头上。
“砰”地一声枪响,运动健儿们纷纷起跑,矫健的身姿从众人眼前掠过,飘扬的发丝和翻飞的衣角留下一道绚丽的痕迹。
长跑比拼的是耐力,而不是像一百米那样的爆发力。在第一跑道其实会有一些压力感,因为前方都是竞争者,入目所及竟是自己最后。陆斐然没有紧张,而是保持着匀速,不去看不去听,专心地跑自己的。
到了第八圈,陆续有人撑不住了,速度渐渐地慢了下来,更有甚者简直是在拖着自己往前走,其速度可堪比乌龟。
最后一圈,是冲刺的阶段。陆斐然提了一口气,朝终点冲去,看到在激动的人群中格格不入地季政阳时忍不住扯了下嘴角。就这么一走神,险些被人超了去。
陆斐然心里一急,把速度提到了极限,将那人甩在了脑后,在众人的高声呐喊中冲过了终点。
陆斐然,第一名!
只是事情发生了些小意外。陆斐然冲的太急没能及时刹住车,一扭一扭地朝着季政阳扑了过去,双手惊恐地扑棱着,自救性的行为反而让季政阳的动作受制于他,一个大男孩的冲劲意料之中地让两人报团摔在了地上。
倒地的一瞬间,季政阳的脸色“唰”地变了,像是痛苦,疼的脸色都有些苍白了。扶着陆斐然肩膀的手瞬间收紧,疼的陆斐然一个瑟缩。
陆斐然赶紧着急忙慌地从他身上爬起来,在他身上摸来摸去,问道,“你没事吧?对不起,我太着急了……”
季政阳额角微抽,一把攥住他的咸猪手,某处的疼痛让他根本无法理智地控制力气,他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事,你先扶我起来。”
陆斐然这点眼力见儿还是有的,知道他绝不是嘴上说的“没事”,可能是不好意思在这么多人面前承认,体贴地将人扶起,交代了班里一个同学照看点后续后就架起季政阳的胳膊去医务室。
到了没人的地方,季政阳强忍的面容才微微破裂,额角都有冷汗了。陆斐然微微不安,问道,“你到底伤哪了?别吓我。”
季政阳道,“扶我去洗手间。”
陆斐然道,“你有急事?你忍得住吗?不急就先去医务室吧。”
季政阳感觉某处的疼痛和被陆斐然碎碎念引起的头疼交汇在了一起,造成了1+1>2的爆炸效果,他沉声道,“闭嘴!”
陆斐然果真闭嘴了,看他好像很急的样子,赶紧扶着去了就近的洗手间。
运动会正在举办中,几乎全校的师生都聚集到了操场,教学楼空荡荡的,几乎只能看到他们两个人。一到洗手间门口,季政阳就急忙放开了陆斐然的支撑,步伐沉重而又诡异的往前迈去,走到最里面的一间,身形一闪,把陆斐然隔绝在了外面。
陆斐然突然灵光一闪。季政阳的状态明显不对,按他的性格不至于会如此暴躁,尽管是他弄伤了他,他也不会撕破脸发脾气。再联想到季政阳走路时微微奇怪的方式——双腿微微夹紧。他回想了一下,似乎扑在季政阳身上时,他的膝盖是在季政阳腿间的。
也就是说,他撞伤了季政阳的……那儿?!OMG,怪不得季政阳不愿意在众人面前说,怪不得季政阳不给他好脸色,怪不得不去医务室非要来一趟洗手间。换谁谁受得了啊。
想通之后似乎一切都有了正确的解释。而此时,季政阳还没有出来,陆斐然越想越不安,不会真出问题了吧。
又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简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般。陆斐然实在受不了这种仿佛在油锅里煎熬的滋味了,敲了敲门,心虚和愧疚使得他的声音格外温柔,“季政阳,你没事吧?要不还是去医院吧。”
季政阳:“……”
陆斐然丝毫不在意,谁让他是理亏方呢。他说,“真是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会撞到你那儿。你别生气了,当务之急是要去医院,万一落下病根就不好了。”
季政阳实在受不了了,压低嗓音怒斥一句,“闭嘴吧你!我好的很!”
能把季政阳逼到这份上也不容易,不得不说陆班长是个人才。
陆斐然没办法,只好给同桌一个空间独自抚慰自己受伤的心灵和身体,自己就坐在洗手台上等着。好在这件洗手间是教师专用,每天都有人打扫,没多少异味,否则他真的会忍不住吐的。
隐隐约约听到操场那边传来欢呼雀跃的加油声,广播里似乎提到了他的名字,他跑出去仔细听了一下,确实是,宣告他是第一名。
他满意地笑了,想起这份快乐是建立在季政阳的痛苦上时,又苦下了脸。垂头丧气地进去,刚在洗手台上坐好,“咔哒”一声门开了,露出一张苍白又阴沉的俊脸。
陆斐然赶紧跳了下去,凑到季政阳身边,担忧又隐晦地问道,“你没事吧?那儿……还行吗?”
关心另一人的那儿还是挺尴尬的。
闻言,季政阳的脸又阴沉了几分,咬牙切齿地道,“我好的很。”
陆斐然猛然醒悟,这话问的太没有技术了。哪个男人能容忍被别人质疑“不行”?当即诚心诚意地道歉,并且指天发誓不会把此事泄露出去。
季政阳额角一抽,道,“我再重申一遍,我好的很!”你言语间透露出来的“我都知道的”是几个意思。
陆斐然赶紧点头,“我知道的,知道的,别生气。”
季政阳感觉刚刚好些的地方又开始隐隐作痛了。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地出去了。
陆斐然:“?”怎么了?我是真的知道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