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妈妈起了个大早,做了一桌丰盛的早餐,全部都是按照陆相的喜好做的。
她先去叫了陆斐然,陆斐然昨晚和季政阳视频到十二点,此刻眼睛睁都睁不开,哼哼唧唧地表达不满。陆妈妈又去叫了陆相,陆相今天还有个重要的会议,不用叫已经起来了。
陆妈妈道,“醒了?我做了早餐,吃点再走吧。”
陆相一边往手腕上戴表,一边道,“不了,我早点去交代一些事情。”
陆妈妈的脚步一顿,脸上一闪而过的伤心,她闭了闭眼睛,缓慢地转过身道,“吃点再走吧,你都多久没在家吃饭了,儿子也起了。”
陆相虽然对年老色衰的妻子看腻了,儿子却仍然是他的心头宝,是他血脉的传承,他是很重视和儿子的关系的,是以此时陆相皱了皱眉,却还是应了下来。
洗漱过后,陆斐然已经完全醒神了,目瞪口呆地看着一桌子的佳肴,头都快埋进去了,对陆妈妈说道,“妈,今天是什么大日子吗?怎么做这么多好吃的?”
陆妈妈和陆相两人落座,陆相看了看也是惊讶地问了一句,陆妈妈笑道,“手痒,不小心做多了。你们可得给我多吃点。”
陆斐然一向是捧场王的,立刻夹了一筷子近处的小菜,吧唧吧唧嚼了两下,还没咽下去呢,就已经竖起了大拇指,“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点。”陆妈妈给他夹了点这边的,看向陆相,陆相尝了尝也点头称赞,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地笑了出来。
陆相吃完便提着公文包去了公司,陆斐然吃饱喝足之后眼皮直打架,便又睡了个回笼觉。
陆妈妈将电视打开,里面播放的是近日来非常火的一部伦理电视剧,狗血淋头,套路老套,以前看的时候,会跟着剧中的人物喜,跟着剧中的人物悲,此时,却只剩了一双冷眼。
距离她找私人侦探查探陆相的情况已经有一个多月了,私人侦探估计接受了不少这样的委托,经验丰富,没多久便向他提供了一沓确凿的证据,绝没有因为角度问题造成的误差。
私人侦探很负责,照片清晰的感人,生怕她看不清似的。照片铺陈了一桌子,每一张里面的人都面带笑容,幸福温柔,似乎带着讽刺的弧度。
她没办法再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多想了”,命运毫不留情地抽了她一个大耳刮子,她像是自虐似的拿起照片,好好地看了看那女子。
她年轻,漂亮,整个人都散发着她没有的青春朝气,陆相会被吸引不是没有道理。
可人活在世上,不仅仅只有皮囊。
陆妈妈竭尽所能地挽留陆相出走的心,尽管成效甚微,每个夜深人静的夜里都是用泪度过的,天一亮,却还要面带笑容,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没有人知道她心里所受煎熬有多难熬。
日子如同手里的沙,总会在悄无声息间从指缝溜走,而你除了看着,别无他法。
陆妈妈的温柔体贴似乎给了陆相“出格”的资本,得寸进尺,一天三顿能有一顿在家就不错了,有一次甚至明明就在本地却一个星期没有回家,面对陆斐然的疑惑,她还要勉强笑着道,“你爸爸太忙了。”
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下去,陆妈妈辗转弄到了卢芯的联系方式,约她下午见面聊聊。
卢芯一身吊带睡衣,挂了手机,得意地笑了笑,终于来了。
她轻手轻脚地回到了卧室,刚躺下便被陆相搂紧了怀里,“去哪了?”
“有个骚扰电话。”卢芯将下巴放在陆相的胸口,道,“是不是吵醒你了?”
陆相含糊地应了一声,道,“再陪我睡会儿。”
卢芯“嗯”了一声,乖巧地窝进他的怀里,却没有任何睡意。最近陆相在他这过夜的次数越来越多,任何一个正常女人都不会不怀疑,更何况每次她都会送点“小礼物”给那位陆夫人。
事实上,丁淑敏能忍到现在真是超出她的想象了,若不是两人是情敌,她还真想和她交个朋友。
下午,陆妈妈刻意买了一套化妆品化了个淡妆,并且超过约定时间五分钟才进去,只是扫了一圈也没有看到卢芯,她只好先坐了下来。
直到半个小时后,卢芯才姗姗来迟。卢芯一头小波浪卷,身着修身长裙,将前凸后翘的身材完美展现,和陆妈妈相比,完全就是两个辈分的。
卢芯快步走上前来,点头致歉,“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来晚了,您不介意吧?”
陆妈妈能怎样呢,本想给她来个下马威,不想被人反将一军,她吞下这个闷亏,摇了摇头。
服务员过来点单,卢芯看了看道,“给我一杯卡布奇诺吧。”
两人沉默良久,卢芯轻轻搅弄着咖啡,似乎对于丁淑敏找她有何事一点也不好奇。
陆妈妈道,“我就直说了,卢小姐,请您离开我丈夫。”
卢芯蹙眉,露出一副清纯不做作的疑惑,“您在说什么?您丈夫是?”
“陆相。”陆妈妈道,“卢小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和陆相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你不觉得破坏别人的家庭很不要脸吗?”
卢芯好整以暇地呷了一口香甜的卡布奇诺,嗤笑一声,“陆太太,任何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您已经给不了陆相幸福了,却又不允许别人给,是不是太霸道了?”
陆妈妈道,“你又怎么知道他不幸福?怎么知道他和你在一起是幸福的?就凭你这张脸吗?容貌是有新鲜度的,等你年老色衰了,他是会厌倦的。”
卢芯轻笑一声,不阴不阳地说,“就像您一样对吗?”
陆妈妈脸色一沉,卢芯却没等她发作便道,“容貌当然会有失效的时候,可至少我还能保持个几十年,那时候,您确定他还有再找一个的精力吗?相反,您没有机会了。”
陆妈妈被她话里不加掩饰的讽刺刺了一下,是的,她皮肤松弛,眼角生出皱纹,再来保养自己已经来不及了,可卢芯不一样,她还没有三十,还有大好的时光,有了她的教训她一定会更加小心,而不是像她一样,蠢到家了。
“陆太太,我叫您一声陆太太,是因为结婚证上他旁边是您,但您也该知道,现在他身边站着的,躺着的到底是谁。”卢芯毫不留情道,“陆太太,您该让位了。”
陆妈妈被这句不要脸的话气的脸色发红,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她低声斥道,“卢芯,你真是厚颜无耻!”
卢芯挑了挑眉,把这句话当做是对她的夸奖而坦然受之。
“陆太太,没有感情的婚姻维护着也没什么意思,不过是互相折磨罢了,您何不退一步,海阔天空呢?”
陆妈妈道,“凭什么不是你退一步!”
卢芯笑道,“因为,此时此刻陆相爱的是我,不是你。”
仅此一句,就足以让陆妈妈溃不成军。
尽管她端着“正牌夫人”的架子,尽管她才是有理方,尽管有那么多的尽管,都抵不过一句“陆相爱的是别人”。
卢芯似乎也知道她的命门是哪里,重复地倒腾这句话,誓要将她打的落荒而逃。
别说了,别说了!
陆妈妈猛地站起来,顺手拿起面前的一杯水就泼了上去,卢芯的妆容瞬间就由靓丽变成了狼狈,还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滴着水。
周围的客人被这边的动静惊动,纷纷投以视线。
卢芯却毫不在意地抽出纸巾擦脸,嘴角得意地勾起,发怒恰恰说明她说的是事实,看着吧,陆太太的位置迟早是她的。
卢芯道,“您这行为未免太粗鲁了,是不是因为……”
陆妈妈不想再听,周围人的视线让她浑身不自在,仿佛自己遮掩家丑的皮囊暴露在了大庭广众之下,她急匆匆地拎起包,连账都没付就走了。
卢芯将账付清,心情颇好地给陆相打了个电话,“亲爱的,我心情不好……没什么,就是遇见了个疯婆子……不用,我衣服已经够多了……那好吧,谢谢亲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