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陆斐然懵了一瞬,忽略掉自己一听到他的话时的失常心跳,疑惑道,“为什么啊?”
季政阳道,“方便。”
陆斐然指了指衣服,为难道,“可是我没有换洗的衣服,也没带睡衣。”
“没关系,你可以先穿我的。”
都说到这里了,好像没有可以拒绝的理由了,陆斐然只好答应了,给陆母打了个电话说明了下情况。
陆母一向不赞同夜不归宿,现在的小孩都很有想法,在网吧里泡一宿、在外游荡一宿都是他们能干的出来的,偏偏和家长说的时候冠冕堂皇。不过她一听是在季政阳家里为了学习留宿就放下了一半的心,剩下的一半心在季政阳毕恭毕敬犹如对待未来丈母娘的解释中也放下了。
陆斐然目瞪口呆,他浑然不知他同桌的口才竟然这么好,将他妈哄的团团转,陆斐然赞叹道,“妇女之友。”
为了表示自己真的是很纯洁地邀请他来学习的,下午季政阳提议学会习,两个人都是学霸,平时也足够用功,不用临时抱佛脚,也因为某些秘而不宣的原因都有些神游走神。
晚上吃了外卖之后,天色已经完全昏暗了下来,城市在一片短暂的黑暗后又亮堂了起来,闪烁着五颜六色的灯光。
气氛不知怎的有些尴尬,两人对视一眼,皆是很快就移开了视线。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七点出头的时间,只有新闻联播,若是往常,陆斐然早就哀嚎“枯燥无聊”了,今天却什么也没有说,看的比季政阳还要认真。
两人直接隔着的距离都可以再做两个人了,陆斐然还是觉得太近了,近的他能闻到季政阳衣服上的肥皂味,能听到他清浅的呼吸声,像是一条小虫子扭着身子在他身上爬行。
奇怪,太奇怪了。两个大男人单独相处有什么好别扭的,又不是没和别人独处过!
陆斐然突然站起来,没想到季政阳也站了起来,季政阳还好,陆斐然却因为事出突然没来得及收敛表情,一脸不自在地道,“有些热,我想去洗澡。”
寒冬腊月,他竟然“热”!
季政阳点了点头,带他去了浴室,找了一身自己刚洗过的睡衣给他就走了。
陆斐然关上门,几个深呼吸,甩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动手脱衣服,开始洗澡。
季政阳的个子比他高,衣服也比他大,他穿上后袖子正好遮住手,他把袖子挽起来,拿了毛巾擦头发,一开门发现空调竟然又被打开了——他回暖后就关了,再次打开是为了谁不言而喻。
他心里一暖,之前的不自在消散了些,他一向不是自我烦扰的人,登时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跑到季政阳身边,甩了甩脑袋,发梢残留着的些许水滴尽数洒在了季政阳身上。
衣服上显出几个深色的痕迹,季政阳也不恼,淡定地掸了掸衣服,拍了拍旁边,道,“过来,我给你擦头发。”
陆斐然其实骨子里驻着一只懒虫,“用吹风机呗,多块啊。”
季政阳道,“我家没有那个东西。”
“好吧。”反正也不是他动手,陆斐然乖乖地坐了过去,将毛巾递给季政阳。
陆斐然的头发就和他这个人一样柔软,季政阳手中的力道也忍不住一轻再轻,似乎生怕自己弄疼了他。陆斐然原本只是闭目养神,却被这温柔的犹如按摩似的擦头发擦的昏昏欲睡,他拱了拱头,懒洋洋道,“别擦了,擦的我都困了。”
季政阳动作不停,道,“这就干了。”
终于擦干了的时候,陆斐然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连眼角都挤出了两滴泪珠子。
季政阳翘了下嘴角,道,“我也去洗个澡。”
陆斐然摆了摆手,又看了会儿电视,觉得没什么意思,就关了电视游荡到了季政阳的卧室,经过一番心理建设,陆斐然现在坦荡的很,径自钻进了被窝,靠在床头玩手机。
季政阳洗完澡出来没见到人先是下意识地皱了下眉,随即扫到亮着灯的卧室,愣了下后就笑了,险些没有控制住。
他一步步走过去,“噔噔”的脚步声和他的心跳和在一起,谱成了一曲恋歌。
推开门,陆斐然抬了下头,似乎正在玩游戏,只看了一眼就又低下了头,道,“洗好了?快点上来别着凉了。”
季政阳此刻就像个乖的不会探头的鹌鹑,陆斐然怎么说他就怎么做,做尽被窝后他探过去,“玩什么呢?”
“游戏,上次胡为让下载的那个。”陆斐然手指翻飞,一顿操作猛如虎,嘴里大言不惭地道,“我非得把胡为踩在脚底下不可。”
陆班长可是很记仇的,上回的“一剑之仇”可是心心念念了许久。可是陆班长在“吃喝玩乐”上着实没有胡为无师自通,苦练许久依旧被胡为踩在脚底下,不得翻身。
他一把把手机扔在了床上,整个人像个煎锅里的乌龟一样翻来覆去地打滚抱怨,“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
季政阳被吓了一跳,连忙抱住他,问道,“怎么了?”
陆斐然瘪着嘴,好像受了欺负和大人告状的三岁小孩,“我又输了……”
季政阳还就吃这一套,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拿过手机看了一眼,觉得两人能将友谊保持到现在不可谓一个奇迹——胡为六亲不认地解决了陆斐然不说,在陆斐然倒地后还发来了一段文字:哈哈哈,又输了,菜比!
“太过分了。”不管怎么说,这么说准没错。
陆斐然当即表示赞同,“是吧是吧?”
“嗯。”季政阳道,“不过你没必要和他计较,这没什么比的价值。”
陆斐然道,“我不,我就是要赢他。你的手机呢,我们二对一,不信弄不死他。”
季政阳只好把自己的手机也打开,陪他玩。
要不怎么说“人以群分”呢?无所不能的季同桌同样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两个新入门的菜鸟被胡为一个人压制的死死的,连帮手都不屑于叫。
陆斐然:“……”
季政阳:“……”
陆斐然道,“算了,看来我太笨了,睡吧。”
只不过在退出游戏前,陆班长搜肠刮肚、绞尽脑汁地把脑子里一切能损人的词语全都一股脑地发送了过去,然后不待胡为回应就退出了,退出后,得意洋洋地仿佛打了一场胜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