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相近日以来经常出差,并且经常通宵应酬,这一天又是满身酒气地回来,陆妈妈被他一压差点摔个大马趴,磕磕绊绊地扶着人进屋,放在床上,给人脱了鞋,脱衣服的时候突然眯了眯眼。
陆妈妈将衬衣拿起来,在内侧发现了一根微黄的长发,她的头发是半长的黑发,这根头发明显不是她的,也明显是个……女人的。
陆妈妈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几乎要将衬衣生生攥出个洞来,她瞠目欲裂地死死盯着手心里的黄发,心里的绝望几乎要将她淹没,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一瞬间,这段日子陆相的种种行为似乎都有了另一种解释,为什么突然那么多差?为什么那么多应酬?为什么常常不归家?
因为他已经厌倦了她。
陆妈妈是典型的家庭妇女,前期和丈夫伉俪情深,儿子又懂事,几乎没让她操过心,她没想过电视剧里的场景会发生在她身上,一瞬间,她有种被最亲近之人背叛了的撕裂感,她茫然地站在原地,茫然地看着醉醺醺的陆相,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知过了多久,街道上传来一声长长的鸣笛声,陆妈妈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强忍着泪意将丈夫放好,连身子也没顾得上给他擦。
陆妈妈关了灯,独自一人坐在黑暗中不远处的单人沙发上,就着月光,无神的眼睛不自觉地落在了陆相的身上。
陆相可能是深受醉酒折磨,头有些疼地不停翻身,陆妈妈头一次没有在他难受地时候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她想:你也会难受吗?
黑暗会放大人的负面情绪,似乎化为狰狞的野兽,这只野兽长着一张看不清的脸,嘴角不屑讽刺地扬起,声音无孔不入地在对她说着同一句话——陆相是我的。
陆相不是他的了,马上,他就会彻底撕破这层皮,将陆太太的位置送给别的女人,她的儿子就会有一个后妈,会折磨他,总有一天,他们也会有自己的孩子,他的斐然,该怎么办?
不,我不能慌,仅仅只凭一根头发证明不了什么!
陆妈妈嘴里念念有词,似乎想通过这种方式安慰自己,有些话说的多了,总会让人以为“这就是真的”,陆妈妈情绪平复了些,迈着僵硬的步子躺在了床上,闭上眼睛,直至天蒙蒙亮才有了一丝睡意,却被梦魇困住了。
她一下子惊醒,呼吸急促,脑子一阵发钝,回想起来却想不起梦到了什么,她看了一眼表,才七点,不过睡了三个小时。
陆相还在睡,陆妈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起来了。
今天是周末,难得一家三口都在家,陆妈妈下厨做了些早餐。
饭桌上,陆相皱着眉头揉捏发涨的太阳穴,头疼欲裂,他语带不满地抱怨道,“淑敏,你昨天没给我煮解酒汤?头真疼,而且今天一早起来一身酒气,难闻死了。”
陆妈妈回神,“啊?”
陆斐然打量了下他妈的脸色,担忧地问,“妈,你没睡好?怎么脸色这么差?”
陆妈妈勉强笑了下,“失眠了,没事。”
陆斐然道,“是因为我爸吧?爸,你能不能少喝点酒,吵的我妈都休息不好。”
陆相朝他肩膀上拍了一巴掌,“臭小子,教训谁呢?行了,淑敏,你今天好好休息,省的这小子挑我的刺。”
说完,两父子相识一笑,一如往常。
在不为人知的角落,这个家已经如同沼泽中的参天大楼一般,看似气派,实则命不久矣。
陆相出门之后,没多久陆斐然也出去找朋友了,陆妈妈在寂静空荡的房子中坐了一会儿,第一次发现这个家如此大,大到要多装一个人。
她拿起电话,给朋友打电话要来了一个私人侦探的联系方式。
“你好,我想委托你们查一下陆相的……”
高二下学期,陆斐然超常发挥拿了个年纪第二,他也不嫉妒第一,因为第一也是他的人——季政阳是也。
章晓风成绩也不错,名列前茅,至于胡为,表白造拒就算了,章晓风像躲瘟疫似的躲着他,整天琢磨如何拿下“怂小弟”,心思完全不在学习上,至于下场,陆斐然都不好意思说。
这是章晓风第一次在名次上超过胡为,喜不自禁,破天荒地对胡为露出了一个久违的笑容,甚至还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胡为被这猝不及防的福利惊呆了,连明显的“嘲讽”都无视了,在章晓风转身准备潇洒离去的时候,突然上前一步,从后面将章晓风提了起来,“哈哈哈!”
全班同学都对两人投以了注目礼。
章晓风吓了一跳,如同案板上的鱼使劲扑腾,在胡为裤子上踹了好几个鞋印,被全班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指甲毫不留情地掐着胡为裸露在外地胳膊。
胡为吃痛,只好放他下来,章晓风又踹了他几脚,鼓着腮帮子走了。
胡为不仅没生气,还乐呵呵的,笑的像个二傻子一样飘了回去。
陆斐然不忍直视道,“出息!”
章晓风心如鼓噪,这段日子胡为的“殷勤”他都看在眼里,一边警告自己一边忍不住沉沦,胡为对他放任了许多,以往别说踹他了,瞪他一眼都是大不敬,他就想知道他的底线在哪里,是以情不自禁地试探。
胡为每次的放任,都是他沉沦的加深。
眼看胡为已经傻笑了五分钟了,陆斐然忍无可忍地呼了他一巴掌,斥道,“你能不能离我远点,别在这丢人现眼成不成?”
刚刚抱了心上人的胡为不和他一般见识,只想和好兄弟分享此刻的喜悦,“我刚刚抱他了,我刚刚抱他了,哈哈。”
陆斐然不明白这种事有什么好炫耀的,抱了季政阳一下,道,“这很难吗?”
胡为:“……”
陆斐然道,“要不我再亲一个?”
胡为冷漠道,“滚!”遂转脸。
陆斐然哈哈大笑,旁边冷不丁传来一个声音,“好。”
陆斐然没反应过来,“好什么?”
季政阳一本正经道,“亲一个。我没开玩笑。”
陆斐然:“……得寸进尺了是吧?”
季政阳说,“他们都看不见。”
陆斐然还没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坚决道,“那也不行。”说完又觉得拒绝的太干脆,补充了一句,“回家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