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主。
这个称呼一出，姬卓希瞬间想起那些被封存的档案中血淋淋的过去。
……原来，是她。
等等，她不是在滇省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那个猜测是真的？
诡秘区之间可以互通？！
姬卓希心中掀起滔天巨浪，眼神陡然锋利。
他的视线在白蛇与厉锋之间徘徊了一秒，又默不作声收回。
“我管你什么意思。”白蛇不耐地扬了下尾巴，扫起的尘土铺天盖地砸了对面人一脸。
虽然不在现场但确实感觉也受到伤害的厉锋，“……”
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响起。
厉锋抹了把脸，“当一切结束，我们希望你们还有另一条路。”
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阻止他们对其他人下死手。
……不要沦为怪物。
哪怕，在其他人眼里，他们早已是了。
蛊莘懂他的未尽之语，曾几何时，他们也是这样在乎所谓“干不干净”，可那已经过去很久了。
——久到世界天翻地覆，他们也变了模样。
“太迟了。”
白蛇倏然变大，庞大的身躯盖住残月漏下的光。
惨淡又凄凉。
——像是回不到的过去。
“厉叔叔，这一切……太迟了。”
冰冷的女声在这一瞬间变得有人情味，但吐露出的内容却是让厉锋一惊。
剩下的话还没出口，那根粗壮的尾巴就毫不留情地“扇”了过来。
——以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将他们从圣和医院“请”了出去。
“唰——”
一晃神，他们回到了进入诡秘区的地方。
“头儿！”贺平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像是鬼一般忽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这些人，“你们……解决了？”
“没有。”姬卓希脸黑得可怕，他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着不远处彻底被黑雾掩盖的圣和医院，酸胀的额角再一次抽疼。
他想过圣和医院会不简单，但没想到……这里能麻烦到这个地步。
“滴滴——”
通讯响起。
姬卓希挥退似乎有什么想要说的贺平，走到一旁接起，语气有些不满，“究竟是怎么回事？”
被直接揍到掉线的厉锋闷闷应了一声，“来山大，我告诉你。”
“你最好不要再打哈哈。”姬卓希不满地哼了一声，挂断电话，转身回到队伍。
***
医院。
将圣紫罗兰交给医生后，沈舒就被“母亲”赶着去休息了。
她也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样子委实说不上“好”，便也没抗拒，径直回了家。
洗漱一番后，沈舒点开系统面板，从她离开圣和医院时，这东西就跳个不停，如今总算有闲心和精力来看看了。
扫过新弹出的消息，沈舒看着新发放的任务奖励若有所思。
……寂灭花？
好生陌生的东西。
有什么用吗？
似乎察觉到她的疑惑，一段文字出现。
【物品：寂灭花
详情：它生长在空间裂缝之间，需要特殊的力量灌溉，拥有跨越空间的流量。】
空间。
好生奇妙的东西。
这种触及法则的能力竟然在一朵花上面能看见。
沈舒视线落在那朵黑色、姿态曼妙的花朵上，眼底滑过一抹惊异。
正当她思考着要不要拿出来仔细看看时，系统突然弹出一条新的信息。
速度极快，一闪而过，像是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赶一样。
如果不是沈舒注意力集中，差点就错过了。
【随机任务：与一名A级以上诡秘区生物建立良好关系。
奖励：网络信息保护加密（已发放）】
沈舒点开，打量着这短短两行字，面上戏谑更甚。
“为了盘醋特意包了顿饺子，你也真是……不嫌麻烦。”
系统面板冷冰冰漂浮着，似乎什么都没听到。
但沈舒看着这突然出现的任务和奖励却知道这系统百分百是个智能的。
不然……哪会出现这么“凑巧和贴心”的后手呢？
它要故意装死，沈舒也不想在这上面和它纠结到死。
眼神落在那“加密”二字上，心知自己最近怕是有点麻烦了。
……有谁在查她。
估计，是和圣和医院有关。
看来，果然是藏不了多久了。
她思忖着，眸色明灭不定。
……
第二日是个难得的晴天。
沈舒去了趟医院，见父亲已转危为安后，销假回学校上课去了。
从符咒课上出来，在角落正巧撞上武技老师厉锋。
他瞧上去比以往要显得沧桑一点。
黑眼圈沉甸甸的，像是装着满腹愁绪。
“沈舒？”
“厉老师。”沈舒抱着书本鞠了个躬。
“你销假回来了？”厉锋揉了揉鼻子，“家里没事吧？”
沈舒露出一个“腼腆”的笑，“老您费心，一切安好。”
“没事就好。”他关心道，“对了，你父亲的病好了吧？最近还是不要往黑市那边去了，不安生。”
他连她“父亲”究竟是为何住院都查清了？
那岂不是说明……那朵圣紫罗兰，也是？
这么看，昨天系统的奖励就是因为这个吧。
沈舒心中了然，面上却是一副乖巧的模样。
“好，回去我会和父亲说的。他这些天身体不好，应该也去不了。”
“只是这次看病花了不少钱，为了买那朵圣紫罗兰，家里几乎把所有钱都给别人了。恐怕父亲在医院也待不了多久。”
她说着，苦恼地皱起眉。
这话听来有理有据，滴水不漏。
但厉锋总觉得——她的每一句，都太过恰到好处了。
……似乎就是专门在打消他的顾虑一样。
有可能吗？
那朵圣紫罗兰，究竟是怎么得到的？
厉锋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女生。
普普通通，似乎不足为奇。
那份资料天衣无缝。
但——
她一定知道点什么。
沉默的打量最终败于滴水不漏的笑容下。
厉锋嘴角扯出一抹笑，默认了她的说法，“这个不急，养好身体才是正事。如果你有经济方面的困扰，可以向学校这边递交申请，他们有资助政策。”
沈舒眉间的愁绪慢慢散去，回了个“好”。
而后两人又说了点不要紧的闲话，在下一节课铃声响起之前匆匆道别。
厉锋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又想到昨日后接连出现异动的几个S级诡秘区，想想昨天姬卓希的话，再一次疲惫地叹了口气。
……一切，已经不可挽回了吗？
那日后，这位厉老师似乎就变得额外忙碌，缺席了好几次课不说，等沈舒回神，便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听过他的名字出现在她身边了。
而与此同时，另一个消息却是被吵得沸沸扬扬。
“听说了吗？上面打算对S级诡秘区动手呢。”
“啊？我们不是连A级都还没解决吗？怎么就突然要对S级动手了？”
“那还不是多亏了上次的‘人才引进政策’！”
“怎么说？”
“之前不是上面就要不要收留那些国外投奔的人弄了个民意投票嘛，大家都同意了，所以最后我们就收了很多‘有价值’的人进来。”
“这些人里面有几个S级玄术师，他们抛弃往日和花国的恩怨，把人类生死放在第一位！共同携手，一起破解了A级和S级诡秘区的秘密！正好前几日苏省的那个异动嘛，所以上面决定冒险跳过A级，直接从S级下手！”
“如果这一次能成功的话，那我们就再也不用受到诡秘区的侵扰回到以前那种平安的日子了！”
“S级玄术师，我的天，外国还有这种级别的存在？！”
“相比之下我们花国简直……啧啧，算了，不说了。”
“是啊，都怪那些叛徒，看见人类没希望就投靠诡秘，哼，这下有加贺大师他们的帮助，成功解决S级诡秘区后，我看他们会不会把肠子都悔青了。”
“就是就是，一点也不坚定，死了活该！”
“那个苏省的S级诡秘区‘镜湖水域’里住着的是以前曲家那个家主吧，听说他是曲家养子呐，一直压迫着真正的继承人，不让他继承曲家。”
“以前知道他的身份，曲家不敢说什么，但现在嘛……啧啧，他的好日子怕是到头咯。”
“养子啧啧，脑补一出豪门大戏，好过分。嘿，曲家继承人父母双亡，你说那车祸是不是这个养子干的？不然，哪能轮得到他来继承曲家？！”
“woc，很有可能啊！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越想越觉得有理。”
“我和你说听说这次那位继承人也会去。”
“我的天，那岂不是有好戏看了！”
闲言碎语后面逐渐过渡为家长里短。
这是沈舒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见到周边人的情绪变得轻松。
——甚至有闲心去谈论那些八卦。
这个奇怪的世界让人们背上了很多沉重的东西，而现在，它们似乎快要消失了。
虽然，沈舒并不认为——他们口中的“加贺大师”，会真有那么简单。
从动机到行动，没有一项经得起推敲。
蓝猫在诡秘区中的闲聊闪过脑海。
沈舒又回想起自己询问那个救了“她”的男人现在在哪里时，巫双的回答——
“他消失在大海。”
大海。
苏省吗？
……得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