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平闻言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离谱的结论的?”
想也知道不可能乖乖自投罗网吧?
不是,这家伙真是道者的弟弟?!
怎么这么天真?
现实世界,眼睁睁看着小弟问出一个白痴问题的沈南泽心累地闭上了眼睛。
……这傻孩子,都说了动脑不要只动一半。
沈鸿云闻言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无奈地和妻子对视一眼,决定日后在这傻孩子的课程中加一点有关逻辑思考的内容。
不然这傻孩子……怕是迟早有一天要被自己只能看见眼前这习惯给坑死。
同样坐在客厅沙发上但心思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沈蕴则没有留意到这事,她神思恍惚,眼神空洞洞的,显然人在这儿但魂已经不在了。
坐在对面的沈南泽睨了她一眼,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然后眼不见心不烦地扭过了头。
这一个个的……一天天真让人头疼。
摊上两个不可靠弟妹的兄长累觉这世界对他太残忍了,小弟有脑子但不多,养妹喜欢钻牛角尖听不进去半点好话,亲妹看上去好接近但实际心底不知道竖了多少张墙……思来想去,这一大家子,竟然都找不到一个能沟通的。
沈南泽(望天):不知道说什么,只想给自己点一首凉凉。
医生家。
沈南醉眨眼,坦然回道,“那个小果冻不是说要我们在三天后交出嫌疑人的名单嘛。”
“所以如果我们不是村子里的人的话,显然这个嫌疑人指的就是我们呀。”
他说完还自顾自地点了点头,像是在肯定。
阚平,“……”
花衬衫从上到下,从头到尾,好生打量了一番这小子,语气复杂道,“那……有没有可能就是,如果我们不是这个村子里的人的话,我们也没这个必要和任务帮助村长找到嫌疑人呢?”
不是所有规则都必须遵守的……傻孩子。
村长的任务,和他们这些外来人有什么关系呢?
沈南醉恍然,“对诶!我们可以不用管的。而且小果冻也没有说找不到嫌疑人会怎么样吧,那这个不就无所谓了嘛。”
阚平“嗯哼”了一声,懒懒道,“不过我们不能把这点表现出来。”
那双桃花眼稍稍上扬,“真诚建议,在没找到离开的途径之前,最好不要触怒一个地方的管理者。”
左珏闻言轻笑,意有所指,“所以那只史莱姆的话就可以当作耳旁风是吗?”
阚平摊手,“我只是,想试一试而已。洛先生难道不好奇吗?”
他理了理自己衬衫的褶皱,“如果不走在灯光下,到底会发生什么?”
左珏承认自己也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不错,所以你试出什么了?”
“窥视感。”阚平道,“当你走在黑暗中,你会明显感到有无数知眼睛盯着你。”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机还没到,在我从会议室到这里的一路上,他们也只是单纯地看着,并没有动手。”
“而当你站在灯光下的时候,你会觉得很安全。”阚平透过窗,盯着外面的路灯,蠢蠢欲动,“老实说,我有在考虑要不要把那东西拆下来研究一下。”
左珏认真想了想,“可以试试。”
思维还停在上一个问题的沈南醉不懂这两位的话题怎么就突然从村子的规则跳到了这上面,但少年懂一个道理,那就是——听不听懂无所谓,这个时候只要递刀就好。
沈南醉,“现在拆吗?需不需要什么工具?我记得我醒来的那里有个大型工具箱。”
阚平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我没问题,洛先生怎么说?”
左珏沉吟片刻,“明早吧,今晚我还想睡个好觉。”
阚平可惜地叹了口气,指着笔记本把话题拐了回来,“洛先生刚刚把狼玩家排除了出去,是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吗?”
左珏把之前和史莱姆说的话告诉给了他,“那个小许,应该不是原来的那个人。只是不知,是灵魂换了身体,还是身体换了灵魂。”
“你也应该看出什么了吧,不然当时也不会直接那么笃定地诈郭华。”
阚平点头,但他在天黑请闭眼中之所以敢那么肯定地跳出来,不是因为他注意到了他们的习惯和潜意识冲突,而是因为——
“我的眼睛能看到点不一样的东西。”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食指扒下墨镜,眼睛紧盯着面前的两人,“比如,鬼魂。”
“阴阳眼?”曾因为认错一事有去专心研究过这方面内容的沈南醉脱口而出。
阚平可有可无地点了下头,“算吧,可以这么说。”
沈南醉见他承认,眼睛闪过不一样的光,“所以,你是玄术师吗?”
国家为了拯救卷入诡秘区的人,成立了名为“玄术师”的队伍——这事在花国境内基本是人尽皆知。
所以在听见阚平承认自己与常人不同时,沈南醉的第一反应就是眼前这小哥是隶属于玄术师的公职人员。
阚平迟疑了一下,摇头,“不,我只是一个能看见不一样东西的普通人而已。”
“没有深市里出现的那些玄术师厉害。”他干笑了两声,“不然,我也不会来找个大腿抱就是了。”
他说完,眼神炙热地看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左珏。
左珏:?
“阚先生对我倒是有信心。”五官深邃的男人轻轻一笑,眼睛中闪过不知名的光。
阚平愣了一下,总觉得这话像是藏着什么。
半靠在沙发上的青年不自觉端正了坐姿,玩味的笑敛去了几分漫不经心,含糊道,“还好,毕竟,您可是……洛先生。”
这个回答……
像是说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说。
试探没得到方向的左珏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一个陌生人,会对另一个陌生人充满信任……要么是前者太过天真,要么,是后者身上有什么值得信服的地方。
这小哥的性格可不像是什么说两句就能被玩得团团转的蠢货,那显然,他如此信任自己,肯定是因为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图谋的。
不过左珏并不确定阚平的信任是源于他自己本身,还是因为……小九,故而,他才会那样试探性地一问。
不过没想到,阚平对这事竟然如此敏锐,半点端倪也没露。
左珏和他对视着,蔚蓝色的海面上闪过一抹银光,“这样的回答……我是否能借机自信地说上一句,阚先生是因为相信我,本人的能力。”
有三个关键字被咬重。
阚平心下一沉,隐隐摸到了自己心头的不妙究竟来源于何处。
……这位先生,该不会是开始怀疑起什么了吧。
woc!他就是个只知道一点点内幕的二代,这种“泄密”的审问戏码他可玩不来,不要搞他啊喂!
阚平(哭唧唧):他只是想抱个大腿平安出去,怎么就这么倒霉撞上这事呢!
虽然在心里痛苦哀嚎着不走运,但阚平脸上却是半点异状也没有露出来。
“自然。”阚平点头,委婉把话又重新抛了回去,“洛先生的大名,可是无人不知。”
“您完全可以把‘是否’这二字去掉,哦对,顺便把问句改为陈述句。”
有些人一但心虚,无聊的废话就会多。
左珏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慢慢侧过头,像是默认了他的回答。
但只有他自己本人心里清楚……这,仅仅是个开始而已。
来日方长,这诡秘区,还有得熬呢。
“那就谢过阚先生的信任了。”左珏指了指桌上的日记本,说回了正题,他把自己醒来后发现的一切告诉了二人,道,“目前的首要任务,是弄清我们的身份,以及村长想要的嫌疑人……指的究竟是谁。”
“其次,是要找到这个村子的真相。”
阚平点头,补充道,“我们的身份,我觉得村长那边或许有答案。第二个问题亦然,只要去一趟那边估计也能找到不少线索。”
“现在最紧要的还是这第二点。毕竟,我们现在只有这两本日记本。”
“医生和伯爵的话虽然有对应的地方,但脱离具体情况,这些话有很多种理解。”
“最理想的情况,是找到这个村子的原住民,这样才能弄清事情的本委。”
“但鉴于我们醒来后发现的那些死者,这条路……不大可行。”
说到这,阚平有些苦恼,“真烦人啊。”
左珏摇头,“不,我觉得找不到本人,对我们来说才更有利。”
迎着两道似懂非懂的眼神,他缓缓道,“有些写下来的东西,可比嘴巴说的更值得可信。”
一个人可以欺骗自己,但日记……不包括自己。
试看以前的悬疑电影,最容易被毁坏的证据——莫非日记。
当一个人坐在书桌前,静静地写下所经历的事的时候,他会忍不住将那些不便吐露于人的也一并记载下来。
……像是犯罪者的自赎,又像是,祈盼与哀悼。
阚平咂了下嘴,“这我不清楚,毕竟正经人不写日记。不过,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希望这村子里没几个正经人。”
沈南醉不禁“噗呲”一笑,“没事,从现在的状况来看,三个人中,不正经的也只有小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