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武见左珏直接上手也是被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先生……”
“只是一个小纸人而已。”左珏将纸人放在手心,安抚地冲四位下属笑了笑,“不碍事的。”
骆冬见状忙将想好的理由说了出来,补充道,“它不是那个地方的,阿福哥你们别担心。”
几人闻言立即松了口气。
左珏将纸人放在桌上,转头看向眼巴巴看着他的骆冬,商量道,“它好像很可爱,咚咚介意把它送给我吗?”
骆冬愣了愣,面色踌躇。
在上车的时候,洛南烛就传音告诉他她已经从小纸人身上离开,所以现在没了寄托的小纸人如今就只是单纯的一张纸片。
送不送的,说来有点言重。
但看左珏这副感兴趣和珍惜的态度,骆冬总有种姐夫知道了什么,在搜集师姐的手办的既视感。
骆冬(望天):这难道就是夫妻间的心灵感应吗?
骆冬很想拒绝左珏的请求,但于情于理,他似乎又拿不出拒绝的理由。所以最后,他只能点了点头,默认了左珏的话。
小纸人事件后,秘书送来了茶点,骆冬坐在一旁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慕斯,听着耳边左珏他们的对话渐渐出了神。
“出了事,那块地估计要暂时放一放。”
“正好这几天处理一下和叶家的合作。”
“下周是崔老的八十大寿,务必要在下周前结束。”
“……”
他们后续又说了很多专业术语,骆冬没怎么听懂,便也没去在意,只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观察了一下左珏的办公室。
——很符合骆冬心目中对“商业霸总”的定义,这间办公室给人的初印象就是精明干练。
但除了黑灰色的性冷淡风格外,这里还有许多看起来格格不入的东西。
办公桌上,靠左上角的位置立着一个日历。自从智能手机普及,这种挂历状的计时方式就逐渐被淘汰出了人们的生活。如今在这里看见,骆冬觉得有些意外。因为视角的原因,他看不清日历的全貌,只大概能窥见边角的装饰是一只活泼的小虎鲸。小虎鲸仰头看着上方的球,尾巴一摇一摇的,生动活泼。
而它玩耍的那个小球也并非日历上本有的图案,而是由左珏特意圈出的一个日期和旁侧的文字组成。
骆冬估计这个日历应该是左珏用来规划行程的工具,瞟了两眼后,视线便移向另外的地方。
日历的旁边立着一个相框,泛白的棱角似乎在无声说明着左珏曾无数次拿起它摩挲。
办公桌的右侧摆着一些绿植,有几株上面坠着几朵嫩白的花苞。骆冬看着有些眼熟,后知后觉地想起那日师姐抱回来的钧窑瓷瓶中也插着几枝类似的,不过和斛篱小巷的不同,办公室的这几朵已有了盛开的迹象,瞧着是生机勃勃。
左珏他们的交谈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等骆冬将一小块慕斯慢腾腾吃完时,几人也相继起身,预备离开。
阿文攀着骆冬的肩,笑嘻嘻地冲着和他们分道扬镳的左珏招了招手,打趣道,“先生今天难得准点下班,是要去见夫人吗?”
特意收拾了下的左珏坐在驾驶位上,单手扶着方向盘,侧头看着他们轻轻一笑,“毕竟我和你们这些孤家寡人可不一样。”
他似是无意的咬重了那四个字,然后抛给他们一个“得瑟”的眼神。
知晓自家先生已经有多久没有和夫人享受过二人世界的阿福几人“哈哈”笑了起来,也不感觉他这副略显轻佻的神情和往日相比有些崩了人设,热情地冲他挥了挥手,阿文和阿福异口同声道,“祝你们有个愉快的夜晚。”
左珏勾了下嘴角,做了个“回见”的手势,升起车窗,一脚踩下了油门。
……
此时,正在招待挚友的洛南烛并不知道丈夫已在赶来斛篱小巷的路上,并且,对如何度过今晚的时光已经有了个周全而浪漫的计划。她现在的注意力,完全放在身旁的余鱼身上。
炉上的茶冒出沸腾的白烟,洛南烛正欲起身,就见本来靠在她肩膀上的余鱼突然站了起来,熟练地从柜子里拿出两个茶杯,斟满茶递给了她。
“你身体不舒服,这种活我来就好。”
洛南烛弯了弯眉眼,也不跟她客气,接过茶放在一边,“听李叔说,那鬼很棘手?你又化成那个样子了?”
相比她的矜持,余鱼喝茶的速度和动作就显得“粗鲁”了许多。
她像是没看见茶杯上冒起的白烟,猛饮了一大口后,道,“我刀不知道丢那个犄角旮旯去了,遇见那鬼的时候它已经要到鬼将了,之前吃了肯定不止十个鬼。”
“那你们是怎么跑到柯家那个地方去的?”
余鱼耸了下肩,两手搭在洛南烛的肩膀上,下巴放了上去,懒洋洋道,“不知道啊,打着打着就过去了。”
洛南烛转头伸手戳了下她的脑袋,没好气道,“这么不注意,以后也不怕被卖了数钱。”
“那也要他们能承受得住才行。”余鱼笑眯眯地蹭了蹭她的脸,道,“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吗?想把我卖了,也得看看他们有没有这个命。”
余鱼的长相偏阳光少女那挂,瞧着既健康又活泼,她说这话时语气也十分温柔,就像邻家少女在轻声撒娇一样,但听着,却总能感受到一种寒意。
——叫人忍不住觉得那张皮囊下还藏着一个疯狂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