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朋友从门外走进的骆冬甫一进门见到的便是姐夫这副柔情似水的模样。
他脚步一顿。
唔,他们现在好像不适合出现在这儿。
他一手抓住身后的少年,压低声音道,“我们走另一边吧,姐夫他们现在有些忙。”
比他高出一个头的少年轻而易举地就将客厅中的全貌收入眼中。
见冷肃严峻的男子举动间满是爱惜,他的眼底飞快一抹讶异。也不反抗,一米七的个子就这样被矮自己二十公分的小少年给拖了出去。
左珏当然察觉到了门外有人,但见他们并未进门打扰,便也没在意。像个孩子一样这里在洛南烛身上碰碰,那里在洛南烛身上捏捏……小动作多得要是被公司里那群人看见恐怕会被惊掉下巴。
因为打算休息,洛南烛提前将束发的两支发簪给抽了出来。
没了束缚,乌黑的长发散开,凌乱地搭在了肩上。
左珏伸手替她捋顺后,突然想起前些日子盛放的铃兰花,起身便向楼上走去。
等他再出现在客厅时,手中多了几朵姿态曼妙的白色小花。
他重新在洛南烛身边坐下,将铃兰放在茶几上,伸手熟练地勾起了几缕青丝。
眨眼间,一个三股辫被编好。左珏将它往后压了压,然后拿起茶几上的铃兰小心翼翼地插在纹路中。
他对这项工作非常熟练。
几分钟不到,小小的铃兰便全都点缀在了黑发间。
左珏欣赏了下自己的“作品”,正想着要不要拿手机拍一张做个纪念时,就见任他摆布的“娃娃”慢慢睁开了眼睛。
“醒了?”
洛南烛一时有些恍惚,回神下意识按了下太阳穴,“嗯,你回来了?”
“好一会儿了。”左珏转身倒了杯茶给她,“润润嗓子?”
洛南烛接过,低头看了看,向他举了下杯子,“谢谢秋秋的礼物,这次的茶很香。”
左珏这才反应过来她的杯中是他之前吩咐颜管家泡的荷叶茶,蓝眸中闪过一抹无奈,“颜叔告诉你了。”
他有些不高兴。
洛南烛知道这是为什么。
提前准备的惊喜被他人泄了密,总会叫一个计划周全的人不舒服。
洛南烛不想再催生他的负面情绪,答非所问道,“……泡久了涩味好像压住了原来的味道,要不让他们再去泡一壶给你尝尝。”
左珏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淡定道,“不用。”
他拒绝得相当果断。
洛南烛稍稍苦恼了一下,正纠结如果秋秋说出“惊喜没有了,我也不要尝了”之类的赌气话,她该怎么回的时候,就察觉到唇瓣突然被人碰了一下。
粗糙的指腹磨过柔软的红唇,泛起了丝丝痒意。
洛南烛疑惑地看向左珏,脑袋上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好。
洛南烛:?
好好的,碰她嘴巴干什么?难道她嘴边残留着有茶水?
这样想着,她下意识抬手想去碰自己的嘴角,却见剑眉星目的男人反手将拇指按在了自己的下唇上。
然后,伸出舌尖轻轻扫过。
这样的动作若是换一个人做起来可能会显得油腻,但左珏的身上却充斥着一种气定神闲,让这番看似“冒昧”的行为变得理所应当了起来。
他并没有一直盯着洛南烛,像是刚刚的动作完全是肌肉反射,不带任何的主观意图。
但洛南烛却直觉没有这么简单。
若无其事只是伪装,像是看似平静的大海。
——但转瞬就能变得波涛汹涌。
果不其然。
左珏叹了口气,喃喃了一句,“这样好像尝不太清楚。”
下一秒,雪松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洛南烛眼前一暗,温热的触感由点到面,逐渐泛开。
呢喃声被剪碎在交缠的唇齿间,洛南烛听着那些朦胧的字眼,哑然失笑。
“还是这样更明朗一些。”
她启唇想打趣几句,却被一直辗转流连的男人逮了个正着。
纵横商场的男人从不会轻易地放过任何一个好时机。
对手的松懈是他们一击必胜的踏脚石。
扫荡这个词通常被用于胜利后,对关卡或者领地的再次探索。
它通常是不带人情味的。
可是缠绵却会描摹出粉色。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伤的原因,洛南烛总觉得身体大不如前。她难捱纠缠,撇头躲避,却被穷追不舍的猎人按住了后脑,吸得双颊酸痛。
等她回过神时,正是她感觉呼吸有些急促的时候,左珏这时候倒是有了绅士风度,退了出来,只轻描着她的唇瓣。
洛南烛眨了眨眼,压下生理性流出的泪珠,没好气地戳了他一下,“杯子都掉地上了。”
左珏稍稍退开了些距离,双眸含笑。
也不回应她的反驳。
只一个劲的沉迷在妻子的美貌中。
小九一定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的模样到底有多漂亮。
——和鲜活。
眸子染上了水意,湿漉漉的,就这样望着他。香腮如桃瓣,薄红欲醉。偏粉的唇瓣水光潋滟,被吻得微肿,整个人瞧着颇有几分楚楚可怜。
那声嗔怪,也因为交缠后而多了几分魅意。
字里行间是责怪,但左珏听来却是变相的撒娇。
他喉头一紧,又俯身抱住她。
被吻得没有脾气的洛南烛彻底放弃了和丈夫说理的打算,她小心咬了下他的唇作为报复,而后就彻底沉入了情.欲的漩涡中。
等两人再次分开的时候,时针已来到了7的位置。
洛南烛小口抿着茶,把接下来自己的行程一一告诉给了左珏。
听她说自己有一阵假期,左珏有些兴奋,当即拿出手机开始翻看了起来,“我记得之前听合作伙伴说天市那新开了一家水族馆,里面的海豚表演很可爱,正好有时间,不如我们过几天去看看?”
“或者七环那里的枫山怎么样?还有……”
正说得兴起,他的声音却突然一顿,表情跟着冷了下来。
洛南烛一惊,还没来得及问怎么了,就见丈夫转过头,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他的视线落在她的左臂上。
洛南烛心里咯噔一下,有了个不妙的猜测。
李叔……
“李叔说你受伤了。”左珏试探地伸出手碰了碰她的左手,“疼吗?”
洛南烛眨眼,“没事,不是很严重。”
“我让林医生过来看看。”
她说的轻松,但左珏却不敢大意,翻过手机给林医生发去了消息。
这时,因为担心洛南烛“大事化小”,李叔不放心地又把她临走前所做的检测报告又发了过来,左珏正要将这些资料也转给林医生,无意间却瞥见了报告末端的结论。
【……粉碎性骨折,多处……】
字眼轻巧,但左珏却恍若雷击。
洛南烛瞥了一眼,恰好看见他放大图片,一字一句仔细研读的模样。
她默默吸了口凉气,下意识向往旁边挪开,一道凉凉的嗓音从右边传来。
“洛南烛,你要去哪?”
直接称呼大名了吗?
洛南烛面露苦色,“我,坐麻了,就动一动。”
左珏看了她一眼,眼神中透露出“你最好如此”的意思。
洛南烛无奈地叹了口气,不再搞其他小动作,老实地把手塞回了他的掌心中。
将手放回去后,洛南烛触碰到了一滩湿润。
她的神色一怔,眼神落在左珏的额头上。
室内开着空调,温度保持在25℃左右,按理说,应该不会感到燥热才对。
但此时左珏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珠,洛南烛反握住他的手,轻声唤道,“秋秋?”
“嗯。”左珏应了一声,将报告发给林医生后,放下手机,紧张地看着她,“还疼吗?”
“那些人检查墙壁的时候怎么也不知道仔细一点。”他的语气中满是责备,“你也是,那些资料有那么重要吗?值得你以身护着?”
洛南烛其实不知道李叔给出的理由是什么,但根据左珏的说辞,她很快也猜出了个七七八八。
当时她出差的借口是考古现场发现了一些关于课题有关的东西,那边叫她去看看,再结合秋秋说的话……
她轻轻笑道,“好些是别人借给我的东西呢,还是原本,要是不小心弄坏了,我可赔不起。”
“再怎么贵重的古物终究也是个物品,哪有你重要。”左珏说着,想拥她入怀,但也怕不小心碰伤了她,一下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虽然涂了药,并且身体恢复能力不错,但这次归根结底伤的还是重了些。
老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
就洛南烛这最轻都是个骨折的境况,要换了一般人,能不能治好都是个未知数。而她虽然已经好上了许多,但要恢复到正常,总还是要些时间的。
既然被拆穿了,洛南烛也没有要继续隐藏的想法。她轻轻点了点头,“好,下次我一定注意。”
然后软软地看向他,低声嘀咕,“怎么不疼?我当时都要哭出来了。”
左珏很少见她这副憔悴的样子。
或者说,基本没怎么见过。
有些人爱极了美人因磨难落泪,我见犹怜像看救世英雄一般看着他们的模样。
但左珏不喜欢。
他还是喜欢洛南烛安静地坐在木椅上看书,好若时间也跟着放慢;或者充满兴趣地和他体验每一种快乐的样子。
——就算要哭,也不该是因为这个。
他温柔地摸了摸洛南烛的脸,嘴唇动了动,最终却只笨拙地吐出一句,“……那,现在还疼吗?我们去医院怎么样?”
洛南烛迟疑了一下,正想说话,却见左珏火速站起了身,伸手来搀她,“我给林医生发了消息,他在医院等我们。”
“我们现在去看看吧,好吗?小九。”
合着,是先斩后奏啊。
洛南烛失笑,本想说没事,但还是败在了左珏那双黯淡了些的眸子下。
“……好叭,秋秋。”
【作者题外话】:最近理大纲,三千打个卡哈,后面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