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我们所经历的这几个诡秘区，001别墅，002公寓，003游乐园，004九重塔，005医院，006深市小区，007蛊寨，008幻梦……我觉得从形成原因上区分，只有004郎枫庄园的九重塔属于第一类，其他的，都是被催生出来的。”
众人听见这一席话，惊了一下，这和他们之前所认为的可不同——不是说因为有引力源吸引就属于泡泡理论吗？怎么可能只有九重塔？
曲鹤白左手撑着脑袋，指尖轻点桌面，“……小九你的意思是但凡我们这边找得到源头的，都属于恶意催生？”
“换句话说也就是——”
乱糟糟的头发和胡子挡住了他大部分面孔，唯有一双清醒的眼睛露在外面，闪过一抹精光。
“蓝星上不会，也不该存在引力源。现在的这些已经形成的‘引力源’，都是人为催生的结果。”
所谓分类，无非是根据主观或客观确定诡秘区的行为而已。
而主观和客观……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紧密联系的一对存在，密不可分。在座的又并非愚蠢之人，只是被生硬的定义框住了思维，只需稍一提点，转个弯，很快就明白了洛南烛的意思。
“这么说也对。”封仪喃喃道，“当时也就九重塔没有找到形成原因是什么。”
“说是欲望，可这未免也太虚妄了些。”
巫双侧头，“蛊寨的找到了？”
李叔点头，“和那条还存在的裂缝有关系。”
“也和……”他顿了顿，“那几个叛徒有关。”
巫双和蛊莘脸色一黑，穿着银饰的女童嘴角扯出一抹凉薄的笑，她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兄长，冷声道，“这一次我要扒了他们的皮！”
自知理亏的巫双这次没有再说什么和稀泥的话，揉了揉额角表示默认。
这个不愉快的小插曲就这样草草被一笔带过。
见大家对这一点没有其他问题后，洛南烛继续道，“而这些催生的引力源……我觉得国内现在还有不少。”
李叔侧目，“怎么说？”
曲鹤白眯了眯眼，“应该是有人刻意在培养吧。”
“其实还挺明显的。”他轻啧了一声，“只是我们从来没有探究过。”
封仪顺着他的话想了想，“你是说……有人在诱导他们？”
“嗯哼，显然。”曲鹤白一一把出现的诡秘区源头列了出来，“别墅区那个，普罗查特吉，这可不是花国的神明，一个乡下女人，谁教她的那个召唤咒语？”
“公寓区，董彭措是藏区的不错，但看他那对什么都不挑的样子，显然‘人皮唐卡’不会是他的家传，那这门手艺他又是从哪个地方学到的呢？”
“游乐园，除了意外的游乐园之灵，真正的引力源怕是那个杀妻的妄想症患者。杀人不算什么难事，但要保留死人的灵魂将其做成傀儡……这可是被诸位封禁的秘法，这个人，又是从哪里听闻的？”
“还有医院。”曲鹤白说到这个诡秘区时微不可见地顿了顿，他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上方的洛南烛，见她面色寻常后，又不紧不慢地继续道，“后面这些就更明显了。”
“陆其涛被诱导，以为自己做出了什么不得了的成果，但却没想到自己被利用，成为导致一切灾祸发生的源头。我想他当时那句‘错了’，恐怕是终于反应过来了吧。摩诃吉利，又一个外国神明。”
“深市小区，那个被豢养的金属怪和洞窟实验室，几乎是把真相给直接摆在了面上了。”
“蛊寨，也不用多说。”
“而小九刚刚经历的幻梦……”
这个诡秘区众人只是听说，洛南烛便接过曲鹤白的话题，进一步解释道，“是圈套。刻意针对我而设下的一个局，应该是那个画展，他们动了手脚。”
曲鹤白微微颔首，总结道，“所以仔细盘算一番，线索已经很明显了。国内出现的这些诡秘区，绝大多数都是有心人在后面推动。”
李叔皱眉，“那到底还有多少潜在的引力源？”
洛南烛耸肩，“这不好说，说来我之所以这么认为，除了小曲提到的这些点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我突然想到了之前陪咚咚直播那几次遇见的一些人。”
李叔从记忆中努力挖掘出相关内容，神色逐渐凝重。
当真相未被揭穿时，很多东西似乎真的就只要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可这层伪装又不值得细敲，轻轻一刺，就破了。
替姐续命，养小鬼杀害十七人的元风；和山神作契，丢掉性命的黄习芹；柯家古宅里不知哪里来的女鬼……
种种件件，似乎都在指向一个现实——那就是在他们未察觉的时候，早已有一双黑色的手伸进了他们的祖国，播下一颗颗怨恨和痛苦的种子，以罪恶浇灌，等待着他们长成参天大树的一天。
“咚！”
李叔狠敲了下桌子，“唰”地一下站了起来，他左右踱步着，嘴里念个不停，“原来是这样，我就说，我就说……”
怎么那阵子出事的都和外面脱不开关系。
原来不是巧合，一切都是他们有所预谋。
洛南烛见他这样，明白他懂了自己是个什么意思，她转头看向不关心网上风云，所以仍有些一知半解的朋友们，言简意赅地将当时直播中遇见的事和他们说了说。
“开放带来了经济腾飞，但也让一些虫豸摸了进来。而建国初社会动荡，更是为这些东西提供了生长的空间。”
“就目前遇到的情况来看，我们很难查清到底有多少人听信了那些神神鬼鬼的话。”
所以她才会说，人群中到底还藏了多少个引力源……是个未知数。
众人也明白这个道理，尤其是花国人口基数本就庞大，那些人广撒网的方法是笨，但对百里挑一也有一亿四千万的花国来说……却是个效率极高的法子。
所有人皱紧了眉，召林捏碎了腕上的一颗佛珠，眼底闪过猩红之色，“……就该赶尽杀绝。”
签什么《友好相处条约》，前朝签的条约还不够多吗？！
TNND！
这话显然是不过脑的气话。
玄术界隐于世间，却绝不可能脱离世间。
那份条约是外国玄术师们因惧怕他们这些花国玄术师，无可奈何之下联合政府强迫他们签下的。
他们当然可以不签。
可当时那个时间点，国家需要发展。
用一时忍让换国家富强……这是笔划算的买卖。
便看现在花国的发展就知道了。
召林也知道自己这话有点不讲道理，说出口后，冷哼一声，没再说话了，只是脸依旧黑得可怕。
“也怪不得，出事的都是些和外国接壤的地方。”封仪思索了一番，想通后，沉重叹了口气，苦笑道，“如此来看，下一个出事的该不会就是黑省吧。”
明岱澜嗤笑，“那你得看熊国那几个有没有参与那些人的谋划。”
“这可不好说。”邱老也算那个年代过来的，当然知道他们和北方邻居那堪称缠绵悱恻的关系。
是有那么一段蜜月期不错。
——但随着红色巨人倒下，肮脏的欲望杀死崇高理想，两国的关系也复杂了起来。
“……安吉莉亚可能知道一点。”封仪忽然想到当时他们第一次开会的时候，熊国玄术师安吉莉亚曾拜托她向小九问好。
她当时只以为这二人是许久未见，随口的一句托辞，或者是熊国听见了一点五年前的事，想要试探当时出事的究竟是谁，但现在细想……却猛然反应过来有一点不对。
“她那句问好……更像是在试探小九身边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封仪咬牙，“该死，我当时怎么没注意！”
伯子寒见状担忧得拍了拍她的肩，“一一姐。”
“这不怪你。”往返走了不少路，李叔总算平静了下来，他强忍着怒气，安抚道，“我们也没反应过来，敌人在暗，如果不是线索足够，很难知道他们他们在谋划什么。”
“而且她不一定，或者说熊国不一定参与了。”曲鹤白打了个哈欠，“就熊国现在和那些国家的关系，不对着干都算好的了。”
这倒也是。
想到国际上这打得激烈的熊国和乌国，封仪脸色渐缓。
“有没有什么方法能找到这些可能异变的引力源？”余鱼问道，“一直被动接受诡秘区降临可不算个好事，我们得想办法掌握主动权。”
“接受这些外来知识的人可能很多，但异变的话……总该有个标准。”邱老提醒道，“否则这个世界岂不是要乱了套。”
毕竟如果人人都可以成为引力源的话，那他们……干脆也别干了，直接等所有诡秘区降临破而后立吧。
（死鱼眼.jpg）
“不错，邱老说的在理。”洛南烛接过他的话头，正色道，“这也是我接下来想说的。”
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她。
什么？
“我觉得他们，或者说诡秘区的筛选标准，甚至是这个直播存在的很大一部分原因——”
“是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