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疑不决了片刻，林奶奶才慢慢开口。
“是颅内出血。”
六年前，林老从林念萱口中得知了厉姿死亡的真相后，表面派心理医生替林念萱治病，实际上却是引导林念萱成为自闭症。
林老深知，只有自闭症才不会说出真相，而且有心理疾病的人不能上庭作证。
这一切，其实林奶奶也是知道的，实际上她对林念萱的关心不过是监视和观察。
观察他是不是真的得了自闭症，是不是真的忘记了案件的真相。
“不可能！”
闻言，林曼佳几乎喊出来。
“什么颅内出血，明明是姜明国杀的。”
她不过就是推了一下，怎么就会杀了她的亲生母亲，不可能。
看着林曼佳慌乱的眼神，林奶奶终于说出了真相。
“真正的死因就是颅内出血，是我帮你在尸检报告上做了手脚，我没告诉你，是想让你忘掉那件事。”
愣了一下，林曼佳突然发笑。
“忘掉？怎么可能忘掉……”
她没有说下去，她知道，她厉姿和别人偷情的产物，她的亲生父亲已经被厉姿杀了。
她需要林家的女儿这个身份，她需要姜明国这个父亲。
她手里还有姜明国，这是她的底牌。
念此，林曼佳无所顾忌。
“这件事情你不要管，姜染的账我一定得算。”
俩人正说着，随着休息室的门被敲响，有人提醒。
“少夫人，您准备好了吗？婚礼就要开始了。”
应了一声，林曼佳和林奶奶走出休息室。
婚礼现场。
挑了个最不起眼的位置，姜染和李泽明坐在一起，李泽明百无聊赖，和姜染闲聊。
“林曼佳这是丧心病狂了吧。”
她颇有兴致。
“这话怎么讲？”
当即，李泽明分析。
“视频门之后她已经臭名昭著了，这个时候不但不夹着尾巴做人，婚礼还搞得声势浩大的，生怕大家不知道她是怎么嫁进楠家的？”
思忖了片刻，姜染意味深长。
“或许，林曼佳另有所图。”
“啊？图什么？”
看着李泽明大惑不解的表情，姜染一笑。
“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离开潮海之前，她和纪少凌已经设想了林曼佳曝光林家卧室视频的方式和对策。
而纪少凌早就对她交待过，如果林家视频的事被捅破，她可以配合调查，甚至拘留。
正如李泽明所说，林曼佳将婚礼搞得如此声势浩大，图的可能就是踩她一脚。
上午十一时，随着现场乐队奏响《罗恩森林》，新娘身穿白纱，手拿捧花，从红毯上款步而行。
红毯尽头，楠泽一身笔挺的西服，显得得体而英俊。
其实楠泽皮囊很不错，不然也吸引不了那么多莺莺燕燕，只可惜，太花心。
在轻柔地乐声中，主持人宣读结婚誓词，新人互换戒指。
正当楠泽掀开林曼佳的头纱准备亲吻她时，门口忽然传来骚动的声音。
众人回头，看到李泽光带队走进来，李泽明就要站起身。
“我哥怎么来了？”
一把拉他坐下，姜染压低了声音。
“好戏就要上场了，泽明，如果我被你哥带走了，你千万什么都别问。”
“啊？”
听此，李泽明一头雾水，表情惊愕。
看到李泽光径直往姜染坐的那一排宾客席走去，林曼佳嘴角上扬，满目得意。
“泽明，妈让你今晚待木易回家吃饭。”
站在那里，李泽明对弟弟交待了这么一句，也不等李泽明回应，就继续往前走。
他走过红毯，停在了婚礼台前，亮出证件。
“林曼佳小姐，我是潮海市刑侦一队霍一宁，现在怀疑你与六年前的一宗入室盗窃杀人案有关，请随我回警局协助调查。”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被安排的最后一拍的媒体记者，举着摄像机和话筒冲到婚礼台前。
“警察，你指的是六年的林家卧室杀人案吗？”
“那件案子的死者厉姿是林曼佳的母亲，是林曼佳涉嫌弑母吗？”
“林曼佳小姐，你和你母亲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心结？”
顾不上回答记者的问题，林曼佳一脸不可置信。
“警察，你凭什么带我走？”
“唰”的一声。
在镜头前，李泽光亮出了逮捕令。
“凭这个。”
在看到逮捕令的那一刻，林曼佳脸色煞白。
“是姜染的父亲姜明国，我给你们的视频里明明白白都拍到了，是姜明国杀了我母亲。”
不屑和她多说，李泽光命令小张。
“带走。”
小张拿出手铐，走向林曼佳。
看见手铐，林曼佳彻底失去了理智，连连后退，嘶吼。
“不，不是我，是姜明国，是姜染的父亲，不是我，不是。”
小张充耳不闻，直接一把拽住林曼佳的手。
“咔哒”一声。
扣上了手铐，直接把人往外拖。
“你们放开我，不是我，我有视频。”
发了狠地挣扎着，林曼佳高跟鞋掉了，头发散乱，化着精致妆容的脸扭曲到了极致。
看到林曼佳被带走，一部分记者跟上去，另一部分却冲着姜染围拢过来。
“姜小姐，林曼佳口口声声说你的父亲是姜明国是杀人犯，你怎么看？”
“姜明国是不是在楠家别墅大火中死于非命了？”
“六年前林家卧室惨案你在不在现场？”
……
面对一支支话筒，姜染神色平静，眼底毫无波澜。
“各位，我不会回答你们的任何问题，因为，我要走了。”
说话间，姜染走到李泽光面前，镇定自若。
“需要我协助调查吗？”
她的平静和方才林曼佳的疯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场记者无不佩服。
而李泽光也极有风度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好的，谢谢姜小姐的配合。”
两个一同向外走，姜染非但没有一丝狼狈，反而显得优雅自若。
大喜之日，新娘锒铛入狱，真的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当真是一场好戏，拍狗血剧也没有敢这么拍的。
以楠老为首的楠家人都沉着脸，新郎楠泽更不用说，全程黑着一张脸。
而林奶奶带着保镖来到山庄外，走向警车，想替林曼佳打点一下。
警车外，站着一个人，正面无表情地看着林奶奶。
林奶奶愣了，难以置信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