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小张带来了拷贝好的监控视频,专案组众人开始从12月21号下午放学开始,逐帧播放。起初,并没有什么异常。学生们三三两两的或背着包,或拖着行李箱走出宿舍楼。
19:14分,风雨大作,监控画面有些抖动,在雨水中也有些模糊。
21:33分,整栋宿舍楼的灯光闪了一下,之后便陷入了黑暗。
虽然整栋楼原本也就只有寥寥的几扇窗亮着灯光,但突然的黑暗,在监控视频中十分显眼。
“当天停电了?”林雨疑惑道。“立即联系电力公司,查一下21号晚上九点半左右卫校那一片有没有停电。”“不对!”很快林雨反应了过来,如果卫校停电那么监控也会中断,但是监控仍然正常播放着。
“有人切断了宿舍楼的电源。”陈天明说道。
监控继续播放着,但由于104室在一楼,正好在监控的死角,所以也看不清104室到底发生了什么。
众人一言不发的看着视频快进播放。
“林队,这没什么好看的了吧。”小赵有些气馁的说道。
“等等!”陈天明面色凝重,“停!”监控画面定格在22:18分。
画面中一个男子穿着墨色雨衣跑进了监控画面。“继续播放。”陈天明说道,众人一齐睁大眼睛注视着画面,生怕错过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画面中的男子跌跌撞撞的边跑边回头看,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看方向,他是从104室那边跑过来的。”林雨边看边说道。但很快男子就跑向了另一头,消失在了画面中。
一连将视频切回看了十几遍,可由于太黑,根本看不清脸。
“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小赵小张,你们俩加个班,把21号晚至22号凌晨的监控看完,不要有遗漏,看还有没有什么异常。”林雨继续说道。
“其余人立即去联系交警部门,去查看21号晚22:18分以后,卫校周边各路口的监控,确认监控中出现的这名男子身份。”林雨下达了命令。
“那个男人会是谁呢?”林雨看着陈天明问道。
陈天明用手捻着下巴:“我们还有一个重要线索没有摸。”
“照片!”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出来。
顾不上吃饭,两人随便买了几个面包便驱车前往文丰县。路上林雨问道:“你说这个照片上的男人会是监控视频里面的那个人吗?”
陈天明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过着监控中男子的画面:“不像,这张照片拍摄于两年前,两年前这个男人看上去已经有些苍老,至少有四十多岁了吧,并且体形较为魁梧。而视频中的那个人,虽然看不清脸,但从他的跑动来看,倒像一个小伙子,并且参照之前视频里出现的女生,这个人的体型明显比较瘦小。”
“但是这个照片中的男人也要查清楚他是谁。我现在愈发肯定,我肯定见过他,可就是想不起来是在哪,他是谁?”林雨脑袋越来越大。
陈天明缓了口气继续说道:“不管他是谁。这两个躲在迷雾中的男人,我一定都要把他们揪出来!”
文丰县是南城市的下辖县,距南城市区有一百来公里,两人驾车上了高速经过两个小时,抵达文丰县时已经是晚上七点。
“文丰县家福照相馆。”陈天明看着照片的包装纸念道。在路上林雨已经电话联系了文丰县公安局,刚下高速,就有文丰县公安局的干警前来协助调查。
互相介绍后,文丰干警小胡说道:“家福照相馆啊,我知道,这个点还没关门呢。”
三人驱车由小胡指引,来到了家福照相馆,这是一个老照相馆,从装修上就能看到岁月的痕迹,九十年代的港风装修与如今的日新月异显得格格不入。
推门进入照相馆,小胡便开门见山的向老板讲明了来意,又介绍了陈天明和林雨。
陈天明递过来照片与包装纸:“老板,你看看,这是你们这里拍的吗?”
老板接过后细细端详:“没错,这是前年在我们店拍的。这下面有日期,一零年。只是这个老式的的包装纸,我们早就不用了。”
陈天明点点头:“那这照片上的人你还有印象吗?”
老板摇了摇头:“不记得了,太久了,每天来拍这样照片的客人太多了。两个月前的客人我都不一定记得,何况两年了。”
林雨转身有些不悦:“得,线索又断了。”
陈天明看了林雨一眼,又转身问向小胡:“江临镇离县城远不远?”
“江临啊,不远,十几公里吧,开车二十分钟就到了。”小胡又说道:“那我带你们去吧。”
“那就麻烦胡警官了。”陈天明礼貌性的向照相馆老板道谢后,三人出了照相馆,驱车又向江临镇赶去。
十几公里的路程也不算太远,一路上陈天明与小胡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很快就抵达了江临镇。小胡联系上了镇上的社区网格员,网格员热情的接待了几人。
问及苏晓家,网格员叹了口气,“这苏晓其实也挺可怜的,老苏,也就是苏晓她爸,前年犯了事被政府给判了,他老婆,哦,我们都叫她于大姐,腿脚又不便,还好苏晓这姑娘懂事,对于大姐也孝顺。”说罢,便带三人来到了苏晓家。
“于大姐,在吗?我是社区小王!”网格员敲着门。不一会,里面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小王啊,等等,来了。”
开门看到这么多人,于大姐有些愣神:“小王,这是?”小王简单介绍了一下众人。于大姐便将众人迎进门。
“警察同志,晓晓她怎么了,今天早上学校老师给我打电话说晓晓没去上课,也找不到她人,我打电话也关机,她爸又不在,因为她爸的事,家里亲戚早就不和我们家来往了,我又这个样子,你说我上哪找晓晓去啊。”说着于大姐就哭了起来。
林雨见状也眼眶一红,掏出了纸巾递给了于大姐。
“于大姐,您放心吧,晓晓的事情,我们正在查,今天我们来这,就是为了晓晓的事来的,我们一定会把苏晓找回来。”陈天明看着于大姐,也不忍心告诉她苏晓可能已经遇害的事实。
于大姐擦了擦眼泪,“谢谢你们了,这么冷的天,还让你们大老远跑过来。”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边说陈天明边掏出来那张照片,“于大姐,你看看,这照片上的人你认识吗。”
于大姐颤颤巍巍的接过照片,“这是辉强啊,晓晓她爸。”
陈天明和林雨闻言对视一眼,这时,二人才想起,为何自己会对照片中的男人眼熟。
两年前南城发生了一起强奸未遂的案件。有个16岁的姑娘被一个出租车司机强奸未遂,最后这司机被判了三年,没想到这个司机就是苏晓的父亲——苏辉强。只是当时这苏辉强拒不认罪,一直坚称自己是冤枉的,但证据确凿,陈天明当时年轻气盛,就在审讯室动了手,这次事件也最终导致陈天明离开了刑警大队,去派出所当了民警,当时苏辉强被捕时,脸上被那姑娘反抗时抓烂了,血肉模糊的包着纱布,所以二人看着照片才一时没有想起这就是苏辉强。
一晃两年过去了。陈天明有些恍惚。反应过来继续听于大姐说下去:“这张照片是那年晓晓要去南城上学前拍的,当时我们一家人都很高兴,拍了四五张呢,有晓晓和她爸的这张,还有晓晓和我的,还有我们一家人的。”
“拍完这照片没几天,学校不是9月1号报到吗,是她爸送她去的,当时我们决定让辉强陪晓晓去南城读书,辉强会开车,到南城后也盘了个出租车,就在南城跑出租,打算着跑个一两年,攒点钱把我也接到南城去,我们一起鼓劲为晓晓攒嫁妆,可结果没多久,辉强就犯事了。”于大姐说着眼神又暗淡了下来。
这时于大姐有些激动的说道:“但是辉强不是那样的人,警察同志,辉强一直对我很好,对晓晓也是从小宠到大,我们虽然是没什么文化的庄稼人,可我知道,辉强他不会干那种事的。”
听完于大姐所言,陈天明也有些怀疑,想起当年在审讯室,苏辉强就是不认罪的场景。难道当年我们真错了?陈天明心里自问了一句。但很快又被他否定了,证据确凿,板上钉钉的铁案,又怎么会错呢。陈天明无奈的摇了摇头。
两人又听于大姐讲了很多关于苏辉强还有苏晓的事情,于大姐从苏晓小的时候讲到她长大,满眼是爱意,也满是骄傲。陈天明心中愈发觉得,如果不破此案,他连下次面对于大姐的勇气都没有。
向于大姐告别后,几人走出了苏家,林雨早已眼眶发红:“陈队,这个案子如果破不了,我们以后该怎么面对苏晓的妈妈?”
陈天明抬头望向夜空,慢慢握紧了拳头,语气坚定的说道:“会破的,一定会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