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听人说过，当你不可以再拥有的时候。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让自己不要忘记。
……
“糖葫芦，又酸又甜的糖葫芦嘞……”
她们两人原本卖戏本挺好的，可谁知，这时大街上传来一阵比他们更大的吆喝声。周围的小孩，看到那诱人的糖葫芦，纷纷吵闹着让大人给他们买。就连原本在他们这里卖戏本的那些姑娘，也被糖葫芦吸引过去，宫云颜他们的生意，一下子被抢了大半。
而宫云颜身旁的小婢女，也被这糖葫芦吸引了目光。
瞧出了小婢女眼底的垂涎与渴望，宫云颜很是适时的问道，“你想吃糖葫芦么？”
小婢女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道，“嗯嗯。”可是她们还没有卖出几本戏本子，哪儿来的银子去买冰糖葫芦？
宫云颜将手上的戏本放下，道：“那你先在这里看着，站在此处不要走动，我帮你去买，等我回来。”她手上还有一些私银，那可是她特意从嫁妆箱底摸索出来的，用来买糖葫芦应该是绰绰有余。
此时的街上，已经没有方才那般热闹。
小婢女见路上无人，便打开戏本，看里面的内容，不多时，脸上便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她已经被戏本里面的内容完全吸引，脚也控制不住来回踱步。
“嘭——”
“嗷！”
突然，小婢女感觉自己好像撞上了一堵墙一样，直接跌坐在地上，手上的书籍也掉了下去。她从地上站起，揉着额头怒气冲冲道，“谁啊，走路不知道看路吗？”
“方才是姑娘你看书看的出神，撞到我的。”对方捡起地上的书籍，道，“也不知是什么内容，竟让姑娘你如此入迷，连路都不看。”
嘟着嘴，小婢女不满道，“你这人好不礼貌，不经我允许就翻看我戏本子，还来。”说罢，就伸手去夺他手中书籍。但对方毕竟是男子，小婢女站在他的身旁矮了一大截，又怎能轻易夺过来。
而且小婢女在抢戏本之时，发现对方竟然会功夫，她就连近他身的机会都没有。最后，自然是小婢女没有将自己的戏本抢回来，只好在一旁怒瞪对方。
对方义正言辞道：“你不是卖戏本么？那我便出钱买下来这戏本。”
一个大男人，买什么女孩子家家看得戏本子？小婢女在一旁愤愤不平的看着他，心想：自己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无赖。
“这是给你的银两。”可是对方却极为嘚瑟，从她手中抢夺戏本不说，还当着她的面看向戏本中的内容，嘴里面啧啧称奇，“这里面的内容还真是大胆，你这女子，年纪轻轻为何看这种……”
小婢女看着对方不怀好意的笑容，趁着他不注意，一把夺过来，道：“再怎么样也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对方闻言，轻笑了一声道：“这书中所写都是假的，也就只能偏偏你们这些未经人事的傻姑娘了。”
傻姑娘？
他说她傻？！
第一次被人这般贬低的小婢女，心中只觉得憋着一股气，当场呛声回了一句道，“你才傻呢，你全家都傻，我就喜欢看，你管得着吗！我们女子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何时轮到你一个大男人评头论足了。”
“我还从未见过，像你这样的泼辣姑娘。”对方的语气似乎沾染上了一点儿无可奈何的意味。
“那我还没见过像你这般无礼的男子呢。”
“你……！”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在这大街上顿时争吵起来，谁也不愿意后退一步。宫云颜买到糖葫芦回来，大老远就听到小婢女跟人争吵的声音。就这一会的功夫，小婢女就跟人起了争执，害怕她落得下风，宫云颜心中一急，便立马赶了过去。
在看到小婢女跟那争吵的男子之时，宫云颜微微一愣，继而开口道，“给，你要的糖葫芦给你买回来了。”
转过头来，宫云颜抿了抿唇又道，“你过来怎么不知道说一声？我就买了两串糖葫芦，算了，这串送与你吧。”
“不必了。”说着，宫长如身子往后退了一步。
见宫长如满面的排斥和抵触，宫云颜这才想起：“我这记性是一天不如一天了，竟然忘了，兄长你不喜欢吃这些甜腻腻的食物。”于是，宫云颜自己拿了一根，递给身旁小婢女了一根。
宫长如缓缓道，“我方才听我手下人来报，说你在这大街上卖戏本。我还不信，没想到竟是真的。你……是最近在东宫过得不好么？”
街上行人居多，自然是有人认出了宫云颜的身份，便将此事，传到了宫长如的耳朵里面。宫云颜讪讪一笑，道：“锦衣玉食，当然好过。我只是……只是给自己找些事情做罢了。”
家丑不可外扬，她总不能让哥哥知晓，自己已经快要穷的揭不开锅，都掏嫁妆箱底了。毕竟，她嫁的可是太子，过得这么落魄，有些说不过去。丢宫家的脸，也丢皇室的脸。
闻言，宫长如也没有过多追问，毕竟宫云颜的事他很少干涉：“对了，父亲常常念叨你，何时回去看看。”
二人互相嘘寒问暖，小婢女在一旁后知后觉道，“兄……兄长？！”
“哦，忘了跟你说了，这个是我是哥哥，——宫长如。”忘了介绍引荐的宫云颜，在小婢女的耳旁轻声道，“你们刚才是起了冲突么？我哥是少将军，不如你赔礼道个歉？”
宫云颜没想到，就这一会的功夫，自己婢女跟自己哥哥在这大街之上，就吵了起来。她哥哥虽说不是什么瑕疵必报之人，只是小婢女身为奴籍女子，若是不道歉……
见小婢女为难的咬着下唇，似乎一副不情愿的模样。宫云颜便为小婢女求情道，“兄长，我这婢女口无遮拦，还请兄长不要与她计较。”宫云颜拉了一下小婢女的衣袖，见她并未有任何反应，心中些许无奈。
“口无遮拦，不会道歉么？”眼底带着戏谑的，宫长如挑挑眉，看向一旁的小婢女。
此言一出，把小婢女心下的愧疚打到了九霄云外去了。小婢女冷哼一声，道：“本来就是少将军你调戏在先，凭什么要奴婢道歉？”
“……”宫云颜顿时汗颜，她担心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小婢女虽说有时候做事情踌躇不定，但也是在她心情平静之时。眼下她心中有气，意气用事原本是正常，但唯一不同的是，站在她面前之人的身份。
宫长如严肃道，“哦，你这意思，是要让我给你道歉了？”
“不然呢，让我给你道歉……”你受得起吗？
“住口，赶紧对少将军赔礼道歉。”话还没说完，就被宫云颜在一旁冷声打断。
若放在平日里也就罢了，小婢女性子倔强，直接道：“我不，少将军又如何？不过就是一个头衔，他撞到了我还对我出言调戏，就是应该给我道歉。”
宫云颜不言，而她的身子在这个时候，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似乎，是在小婢女说这句话之时，周围就变得有些冷飕飕的。
过了许久，宫长如缓缓开口道，“好，那我便跟你道歉，方才出言不逊，是我的错，请你原谅。”
小婢女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摆摆手道，“没事儿，大人不计小人过，我不跟你一般计较。”对于周围的变化，愣是一点都没有察觉出来。宫云颜在一旁无奈叹气，她这般横冲直撞，也不知道会惹来多少麻烦……
宫云颜刚想开口，宫长如却在一旁道，“那如此，便是最好不过了。”
小婢女在一旁扬起自己的头，嘴角扯的都快要上天去了。殊不知，她方才不肯服输呛声的样子，已经被宫长如铭记在了心中。
那般的好强。
真的很像……他的月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