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轻狂,七分深藏,才能落于不败之地。——《霹雳布袋戏》
……
格外的显眼。感觉到了血液在流失,心底里的恐惧在一点点的、无休止的扩大,剧烈的咳嗽着,面色也成了猪肝色,颜如玉艰难的断断续续道。
“那、那个丫鬟她……没死。就……就在宰相府,真……真的!”
“你说什么?”眯起美眸,宫云颜微微松了些许力道,好让颜如玉能够有气儿,把一句完整的话给说完。
“呼……呼!”劫后余生一般的,颜如玉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真的,我只是去了一趟凭栏轩,见那个丫鬟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嫌拖着个拖油瓶实在麻烦,就没有把她带过来了。”
这改口、变脸的速度,怕是连紫荆城里头最有名的戏角儿,也望尘莫及。颜如玉翻脸如翻书,宫云颜是领教过了的。这下子,她又怎么会轻易相信颜如玉的鬼话?万一宫云颜一走出颜府的大门,颜如玉就翻脸不认人了怎么办?
“那你刚才还说,你把清芸给杖毙了。”
在死亡的威逼利诱之下,颜如玉连忙摇头,否认道:“那只不过是为了气你,才说的假话。你要是还不信的话,大可以亲自去宰相府看!”
微眯的双眼里边,划过一丝几不可见的暗沉。宫云颜似乎是在思量,颜如玉这句话到底有几分可信度。
就在宫云颜沉思的时候,颜丝丝趁此机会跑了出去,向殿外等着的宫长如求救。
颜丝丝提着自己厚重的裙摆,有生以来头一次觉得,自己头上带的那么多昂贵的簪子,都是重负与累赘。
“长……长如哥哥!”
趁着宫云颜不注意的时候跑到了殿外,颜丝丝心里简直要气的跳脚,喘了口气,便急急的对着宫长如控诉道:“长如哥哥你快去救救姑姑吧,宫云颜她要杀了姑姑!”
蹙起好看的眉头,宫长如问道:“……你说什么?”他不过是在殿外等了一刻钟而已,怎么好端端的,事情就演变成了这个样子?
但是涉及到颜如玉的性命,更何况事态紧急。顾不得礼数了,宫长如直接三步并作两步,闯进了殿内。却迎面撞上了,挟持着颜如玉缓缓出殿的宫云颜。
四目相对间,气氛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两个人之间有那么一瞬间的沉默。率先打破这沉寂的,竟然是宫长如。
宫长如沉了眸:“给我个解释。”
“什么?”宫云颜歪头,瞥见了宫长如身侧的颜丝丝,像是明白了什么,她笑得绝美而无害:“你是在对我说话吗?”
“……我能给你的唯一的解释,就是事实如你所见。”说着,宫云颜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身侧的颜如玉。
目光触及到,宫云颜扼在颜如玉脖颈上的手,还有那抵着颜如玉命脉的茶杯碎片,宫长如瞳孔骤然一缩,沉声道:“宫云颜,你又在耍什么酒疯?!”
……这个宫云颜看起来不太聪明的亚子。
毕竟颜如玉就算再不济,好说歹说也是宫云颜名义上的母亲。自古以来,人们最重孝道。宫云颜这番作为,在旁人看来,简直就是大逆不道的死罪!
耍酒疯?宫云颜这哪里像是耍酒疯的样子?!
一心清冷,她双目清明。
“兄长给我的醒酒汤,还没有那么劣质,我的脑袋还是很清醒的。”宫云颜俏皮一笑,只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兄长大可以放心,我不会伤及她的性命。”
只不过,借颜如玉来挡一挡罢了。
宫云颜可不傻,这里可是颜氏的地盘,她方才对颜如玉那样,如果不挟持着颜如玉,她怕是连颜府的门都走不出去。
更何况,万一颜如玉是骗她的,清芸早就被杖毙、曝尸荒野了怎么办?宫云颜岂不是白去了一趟宰相府,届时,若想要再找颜如玉算账,可就是难如登天了。
权衡之下,最明智的作法莫过于,带着颜如玉一起随她去宰相府。
但出乎宫云颜意料的却是,因为担心颜如玉的安危,宫长如也跟着她们过来了。全程却不为所动,宫长如只是静观其变,只要宫云颜有任何异动,似乎在下一刻,宫长如就会拔出腰间的佩剑。
不过没有关系,就算有宫长如在,也并不算多大的妨碍。
宫云颜挟持着颜如玉,宫长如紧随其后。气氛紧张,大眼瞪小眼的,三个人一路走到了颜府门口。
守门的侍卫一见到宫云颜和颜如玉,先是一怔:“表少爷,夫人,宫二小姐你们这是……?”
只见宫云颜亲昵的和颜如玉挽着手,一副亲密无间的样子,亏得她反应极快,快如闪电般,收了扼住颜如玉脖颈的手,顺带将已经架在颜如玉脖子上的碎片,移至了颜如玉的手腕上。
——若是那锋利的碎片,割断了手腕上的动脉,颜如玉照样是死。听过割腕自杀这个说法的颜如玉,自然是明白宫云颜的意思,这不就是摆明了,要她好好敷衍么?
随后,宫云颜似乎是有恃无恐的挽着颜如玉的手臂,拿着碎片的手,却在袖下紧紧地抵着颜如玉手腕上的动脉。
在守门的侍卫看来,只不过是她们两个正在携手笑谈,而面色沉沉的宫长如独自落在后边。不过,宫长如向来一副不近人情、不好相与的模样,现下这番脸色,守门侍卫也见怪不怪了。
硬生生挤出一抹牵强的微笑,颜如玉一心只想搪塞过去:“……府里太闷了,本夫人想出门散散心,怎么,你还想拦本夫人的路吗?”
“小的不敢。”守门侍卫一听,连忙命人把颜府的大门打开,“夫人,可要小的备辆马车?”
“不必多此一举。”这一次开口说话的,却是宫云颜,“府门口不远处,就停着你家表少爷的马车。”
守门的侍卫一噎,躬着身子,目送宫云颜他们从颜府的正门离开:“呃……宫二小姐说得是,小的恭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