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双眼睛,就是看的太透了。
……
但是,让宫长如始料未及的是,宫云颜听到“凭栏轩”和“清芸”这几个字眼,像是在一瞬间就诈尸,清醒过来了一般。
意识回笼的时候,宫云颜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说什么?颜如玉离开的时候还带走了清芸?!”
这叫什么?颜如玉是走了也不愿意让她过得舒坦些吗?
看着突然跳起来的宫云颜,不可否认的,宫长如有些被吓着了:“我……我还以为你喝醉了。”
一个丫鬟而已,也不至于这么激动吧?
“醉?”宫云颜仿佛听到了一个莫大的笑话一般,唇角微勾,眸中闪过的流光,不自知的勾人,她笑得无害而张扬,“笑话,我可是千杯不……!”
最后一个“醉”字,宫云颜还没有来得及把话给说完,就直挺挺的躺倒在了地上。空空如也的酒壶,顺着她的手,失重一般掉落到了宫长如的脚下。
看着刚刚发过酒疯,现在睡得死气沉沉的宫云颜,宫长如又一次仰天长叹一口气:“果然还是醉了。”
末了,宫长如又看了一眼自己手中,还剩下一大半酒中仙的酒壶,抿着唇道了一句:“……我也是醉了。”似叹非叹五个字,字里行间包含了太多的辛酸与无奈。
发完牢.骚,宫长如还是认命的横抱起了,醉倒在地上的宫云颜,走进了营帐。他抱着她的时候,她依旧还是不安分。
四肢在半空中不断地挥舞着,宫云颜手舞足蹈,模样傻傻呆呆而不自知,她嘿嘿一笑:“喂,我给你唱我们家乡的歌……嗝好不好?”
额头上划下三根黑线,宫长如没有吭声。
说话的时候,宫云颜还打了个大大的酒嗝,五音不全的歌声随之而来:“旧忆就像一扇窗,推开了就再……嗝再难合上,谁踩过枯枝轻响……萤火绘着呼呼……”
歌还没有唱完呢,就已经想起了呼吸均匀的鼾声。看这个样子,宫云颜还真的是醉得不轻,也不知道刚才跳起来是不是诈尸。
宫长如现在突然有点后悔,就算是摆一桌满汉全席,都要好过请宫云颜去喝酒中仙,这样的烈酒中的极品。早知道她酒量不好,他就不该……唉!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这一觉,宫云颜睡得很沉,很沉很沉。她什么梦也没有做,梦里面什么也没有。坦白而言,自重生以来,这是宫云颜睡过的头一次这么香的觉。
也算是托了不胜酒力的福罢。但是,当她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早已经日上三竿。
属于清晨七点钟的阳光准时升起,透过营帐里的几丝缝隙,照到了她的眼中。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宫云颜起身,伸了个懒腰:“唔……周公最近,怎么变得这么温柔了?”
居然舍得让自己睡一个好觉了。
然而在大大的打了一个哈欠,又伸了一个懒腰之后,宫云颜突然发现了一个不对劲的地方。
……这是哪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夜喝了一整壶酒中仙的原因,宫云颜起床的时候,头痛欲裂,脚步像是被灌了铅一样,连路都走不稳,宫云颜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记起了昨天晚上,宫长如请她喝酒的事情,宫云颜甩了甩头,似乎终于清醒了些,心下却暗自懊恼着,她就不该贪杯的。
人都是借酒消愁,宫云颜倒好,是喝酒生愁。
“……你醒了?”
就在宫云颜努力回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的时候,一人掀开营帐的帘子,迈步而来。
颀长的身姿逆着光,宫云颜竟一时看不真切他的容颜。近看才发觉,来的人是宫长如。而他的手中,还端着一碗清水似的汤药。
“先把这醒酒汤,趁热喝了吧。”
没有拒绝,宫云颜接过那碗热腾腾的醒酒汤,仰头便一饮而尽。突然,像是记起了什么,宫云颜“蹭”地一下,从榻上站起身来:“等等,我要去一趟颜府!”
“你去颜府干嘛?”宫长如狐疑的问道,之前宫云颜还不是,死活都不愿意去的吗?
抬起眸子定定的看着宫长如,宫云颜的眼中,清明得压根就不像是,一个刚刚才睡醒的人:“我要去见颜如玉,要回我的丫鬟!”
要知道,清芸被宫云颜安顿在凭栏轩,没有在随身侍候,那是因为清芸被柳姑姑动用私刑,弄的浑身都是伤。
在离开宰相府的时候,颜如玉带走清芸肯定是有原因的,但是这个原因,宫云颜并不关心。她关心的,只是清芸的安危。那个小丫头本来就受了重伤,如果伤还没有痊愈,就又一次伤上加伤的话,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无力回天的。
所以这颜府,宫云颜是无论如何也要走一趟的!
“可那个消息,我也只是道听途说……”并不确定真实性。宫长如唯一能够确定的是,颜如玉离开的那天,亲自驾临了凭栏轩,至于带没带人,他也只是听身边侍候的小厮嘴碎,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因为事关宫云颜,所以他才记了下来。
“不管是真是假,我都得去一趟颜府。”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不能冒这个风险,拿清芸的性命安危,去赌一个不确定的道听途说。以坚定的眼,清明的眼神,宫云颜笃然认真道。
“……好,我带你去。”沉吟片刻,宫长如应道。
说来也是机缘巧合。
颜常戚和颜丝丝他们在那里苦口婆心的劝了宫云颜半天,都没有动摇宫云颜分毫,但,偏偏是宫长如的一句话,一句无心之失,就让宫云颜下定决心,这颜府,是偏要去一趟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