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在当时告诉我,你当时只是玩玩,我倒还敬你有几分坦诚。
……
别说,除却琴棋书画诗酒花茶以外,花魁的姿色也绝对不是吹的。若有若无的笑容,始终荡漾在灼华的脸上,眉间一点朱砂痣红得如血,那腰际仿佛柳枝一般纤细,不堪一握。可以这么说,灼华这位姑娘除了双眼有些无神以外,其余都很符合宫云颜的审美。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灼华此名,此女子当之无愧。
宫云颜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灼华,虽然她并没有多余的意思,只是想打量下这所谓的花魁而已,但是她这眼神,看在其他的人的眼里就不一样了,如此炙热的目光让人如芒在背又无法忽视,灼华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将头别过了一边,不禁往后退了一步,不动声色错身避开了宫云颜的视线,那意思很明显,这件事情她并不想参与。当然,即便是她参与了,也不一定有什么用。
这个男子长得这么好看,没想到还是个衣冠禽兽,果然,人不可貌相。
慕星雨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挡在了灼华身前,和宫云颜的视线明面相撞,一瞬间火药味浓浓:“看什么,再看,信不信本郡主把你的眼睛给挖下来!”
慕子衿自然也是看见了宫云颜,目光十分炙热地盯着灼华,随后紧紧地皱着眉,这似曾相识的目光,为何总让慕子衿感觉自己眼前的这个人是……宫云颜?
老鸨随后跟了过来,一瘸一拐的从壮汉中走出。颜常戚最先开了口问道:“不知老鸨这是何意?”语气里满满的质问。
先是他们点了灼华,现在听曲没有听个一会儿,居然有另一个公子找上门来,也是奔着灼华而来。老鸨这是想“左右逢源”一举赚两笔银子?
“爷,爷请息怒,这位公子硬是要闯进来,我是想拦也拦不住啊。”
一旁的老鸨连忙说道,她已经尽力了,为此还闪了一把老腰,现在还没有缓过神来呢。
老鸨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位公子为何硬是要闯进来,非要指名道姓点花魁,可是这花魁已经被别人占去,若是再给别人也是没有道理的,多等一会儿不就皆大欢喜了吗,等这两位爷走了,灼华不就空出来了有时间接客了吗?
奈何宫云颜实在是太倔了,根本就拦不住,屋里的这两位公子衣着华贵、谈吐不凡,更是带着那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小辣椒郡主慕星雨,能结交郡主慕星雨,想必他们肯定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万一那两位要是怪罪下来,自己可不一定能承担得起。
这么想着,老鸨不禁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忙不迭招呼着那些跑得累死累活的侍卫:“快,还不快把这位公子给拉下去,若是扰了贵人们的雅兴,你们担待的起么!”
“不好意思,我无意伤人。”宫云颜压低了声线扬声说罢,甩袖一挥,闪着冷光的银针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飞出,顿时,侍卫们应声而倒,“但是,灼华姑娘本公子今天是要定了!”
看着哗啦啦一下子倒了一排的侍卫,老鸨头一次手忙脚乱,六神无主。她颤抖着那尖锐的声音:“啊!杀、杀人了!”
她失声尖叫着,连滚带爬的逃了出去。
看着逃跑时一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棍子,摔了一个狗啃泥继续狂奔出雅间的老鸨,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正在对她穷追不舍似的害怕。
那样子很滑稽。慕星雨却笑不起来,她眉宇间染上了怒气,显然,骨子里桀骜不驯的侠气,让她现在对草芥人命的宫云颜是深恶痛绝:“娘的,在本郡主眼皮子底下杀人,本郡主看你是活腻歪了!”
赤红色的长鞭“啪”地一声抽打在地上,还不等宫云颜反应,那长鞭便甩向了自己。啊——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这是多么熟悉的一幕啊!
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这一次,宫云颜轻车熟路的一个旋身,然后稳稳当当的把鞭尾抓在了自己的手里。
“哟,没想到还有两下刷子。你可是是第二个接住本郡主鞭子的人。”言罢,慕星雨吸取了之前跟宫云颜打架的教训,见鞭子被拿捏住,她直接弃鞭子而择肉搏。
“郡主且慢!”
见慕星雨作势便要冲过来跟自己扭打在一起。宫云颜连忙赶在慕星雨迈步之前,解释道:“在下不知哪里得罪了郡主,敢问郡主为何要如此大动干戈?”
“得罪?”慕星雨嗤笑一声,“哪里有什么得罪不得罪的。你杀人,本郡主杀你,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吗?”
宫云颜微微眯眼,唇角轻轻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杀人?本公子可不背这个锅。针未入死穴,不消一刻钟,他们自然便会醒来。”
“当真?”
此话一出,慕星雨的怒火果然消了大半,她半信半疑的绕过宫云颜,走到了一个侍卫身侧,半蹲下来,指尖放到了侍卫的鼻下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有气。
这个衣冠禽兽还算是有点儿良心。慕星雨起身,将长鞭收于腰际,轻哼一声,别扭的道歉:“那个……是本郡主错怪你了,对、对……”
“郡主无须道歉。”宫云颜清泠一笑,近站着的慕星雨居然看呆了,那句对不起霎时就哽在喉咙里出不来了,宫云颜笑得如沐春风,暖到人心底,“是在下未考虑周全。”
宫云颜说完后,却见慕星雨盯着自己发呆,还看得出神,她抬手在慕星雨眼前晃了晃:“郡主,郡主?”
眼前一晃,慕星雨突然从那笑颜中回过神来,觉得自己方才看着人家发呆,这种事情很没有面子。慕星雨忙别扭的侧过脸,小声违心的嘀咕道:“切,不道歉就不道歉,你当本郡主想说那句对不起啊。”
刀子嘴豆腐心,毒舌重情义却嘴不饶人。果然,慕星雨还是那个慕星雨,宫云颜摇头失笑。
“灼华姑娘,久仰大名。”与慕星雨擦身而过,宫云颜步至灼华的面前,温柔地说道。
“……小女子灼华,见过公子。”灼华听到她的声音后微微福身,低着头不敢直视宫云颜,余光却瞥向了颜常戚和慕子衿,像是在等待着他们做出应有的反应,比如英雄救美、誓不相让戏码什么的。
不负灼华所望。
沉默顷刻后,慕子衿率先站起了身,随后一步步的走向宫云颜,直到两人离得非常近,宫云颜才有些尴尬的向后退去,然后装作一脸疑惑的问像慕子衿:“这位兄台这是何意?”
不知道为什么,慕子衿一逼近就给人一种无言的压迫感,这个架势,宫云颜不由得把心提到了嗓子眼,慕子衿要跟她抢人吗?
慕子衿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底装满戒备和心虚的宫云颜,过了许久,他才淡淡地说了一句:“别无他事。”
声音虽然不一样,但是慕子衿依旧感觉很像宫云颜的声音。如果说之前只是自己的猜测的话,那么瞧见这一手使得出神入化的针法,慕子衿现在几乎是可以肯定,眼前的男子就是宫云颜了。
尔后,慕子衿细细的打量着身前的宫云颜,他倏尔道了一句:“这身衣裳,很适合你。”
这在宫云颜听来很是莫名其妙,旁的人听了这句“”很适合你”也是觉着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谁都不晓得慕子衿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捧杀?也不该是这种时候啊。
颜常戚看着慕子衿那奇怪的举动也是不明白。颜常戚藏不住心事,这下子便再坐不住了,他忙不迭起身,把慕子衿往后扯了扯,随后向着他问道:“子衿你在作什么?”
他的声音很小,明显是不想被别人听见,慕子衿微微侧眸,随后对着他说了一句:“你难道就没发现,那个人很眼熟么?似乎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是吗?”
这应该不是慕子衿故意撒谎,来吊他胃口的吧?颜常戚疑惑的看向宫云颜,盯着她的脸稍微看了一会儿,居然还真的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仿佛他们两个人之前就认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