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这是她唯一活下去的意义了么?
……
光阴如梭,时光飞逝,就如白驹过隙。几月过去,宫云颜也离临盆之日不远。因为有了这个孩子,她再也没有绝食过。这让慕子衿欣喜至极。
但她再也没有之前那般神采飞扬的样子了,不论慕子衿想什么法子让她开心,少言寡语,由之前的灵动女子变为了现在,终日不发一言的女子。
即使太医屡次提醒,这样情绪不好下去对孩子不好,宫云颜也不为所动。
其实他们都不必担心。宫云颜不是情绪不好,而是根本没有情绪。
除了慕子衿,太子府外没有多少人关注这世子,皇宫偶尔让人送滋补品,以表关心,全部在之后被宫云颜扔出了门外。而慕子衿对此也明白,只是叫下人守口如瓶,不让他们到处乱说。
到时候,怕是还要落得个挑衅皇家的罪名。宫云颜不怕死,但他担心。
这日,楼兰的使臣华青又来到了天启,而天启国也尽力招待,好让使臣挑不出什么毛病。
华青见宫云颜竟然没来,便问道:“先前与我国兵士比试的那位女子呢,今日怎么不见她来?”
比试?难道华青指的是宫云颜?皇帝面露难色,还是皇后替他开口解释开口道:“她怀有身孕,许是一直都不适,已经许久没有来了。”
华青点了点头说:“不过十月,我看天启的朝廷,似乎发生了不小的变化。许多人没了,又多了许多新提拔的官员。”
本来,两国外交时是不能妄议他国政事的,可楼兰使臣却根本不把这规定放眼里,天启也没有人敢说话。
华青心里嘲讽着皇帝,他十日前路过边境时便听见传闻,道宫氏一族因疑似谋反便被诛杀九族,唯有太子妃幸免于难。今日的宴席上,果然不见宰相和将军等人的身影。看来传言不虚。
女帝前些日子的话果然是对的,他不禁佩服起萧忆寒的先见之明。
而慕子衿今日也没有来。近几日的宫云颜总有作动,似有临盆之兆,今日比起往常来更为不适,慕子衿大骇,想陪在她身边,便没有赶来这次的宴会。
他清了清嗓子,又开口说:“既然我已到此,也不多说什么,今日我朝前来,对天启是有要求的。”
天启的大臣们连忙听着,生怕使臣提出什么特别过分的要求,现下天启国力已不如之前,经不起他们这样大肆索要。
之前的皇帝已经承认了,天启附属楼兰,不管他们提什么要求,都应满口答应。
“楼兰此次行来,只要太子妃宫云颜一人!请天启国君即日便给我答复!”
“要太子妃?!”连皇帝也掩饰不住眼里的不解与惊讶之色,本以为楼兰使臣会如往常一样,要金银美玉,但今日,竟只要一人?
朝臣们也是瞠目结舌,但楼兰使臣并不给他们吃惊的余地:“要太子妃,这是我朝此次行来,唯一的要求。这已是心软了,难道皇帝还不同意?”
使臣已经这样对皇帝说话了,这不亚于侮辱。可并没有人敢出言反驳。现在的天启,名义上已臣服于楼兰。
“可宫云颜是太子妃,若这要求下来,太子他必不会同意的。”与慕子衿关系比较近的一个官僚,皱眉说道。
楼兰使臣却不耐烦了:“这些是我们该管的吗?你们只说同不同意就好。你们若同意了,我们也自然有法子把她送去楼兰。”
皇帝此时已经开始动摇了,在他眼里,慕子衿的态度倒是次要的,但眼前的楼兰使臣却不好糊弄。
使臣见他们仍旧摇摆不定,更加不耐烦地说:“天启国君,事到如今,你觉得你们还有实力与我们叫板么?”
区区使臣都嚣张到这个程度,更别提背后的楼兰女帝!大臣们都面面相觑,谁也不敢站出来,堂而皇之地拒绝。
“我们就将话挑明吧,女帝陛下说了,若天启同意交出宫云颜,楼兰愿赠送万两黄金以表谢意;若不同意,楼兰的铁骑将会踏平天启疆土,孰轻孰重,何取何舍,还望陛下好好思量。”
听到这话,众人都是一惊!随即便陷入了长久的寂静。
上次使臣来时,只是对宫云颜礼遇了些,并没表现出别的态度,可十月过去,宫云颜的身价竟变得这样高,愿意让楼兰花费万两黄金和几万人马去赎!
这样一番威胁下来,天启国便再也没有退让的余地。出卖区区一个人,能拿到巨额财富和短暂的和平,这样的好差事,谁会拒绝?
朝堂上前些日子还在争论着,要去和亲来换取和平呢。楼兰古国此举,不正好是随了他们的意吗?思及此,皇帝便点头说:“既然贵国有此要求,那朕也不必回绝了。现在便与使臣商议,将太子妃送往楼兰。不过,可定要言而守信。”言外之意,是说那万两黄金。
华青嗤笑一声,点了点头。
而这件事,众人不约而同地选择隐瞒慕子衿,若是让他得知,可下手的机会必定大大减少。而宫云颜和太子府的人,一心思都扑在宫云颜未出世的孩子身上,根本无暇顾及这些。也不必担心会被人泄露消息。
皇宫与楼兰暗地里达成了送走宫云颜的协议,这些,太子府的人浑然不知。
宫云颜临盆当日,他们便悄悄地埋伏在殿外,虽说前些日子慕子衿为了宫云颜的安全,安排了不少保护的人。但今日和太子府的宫人都把焦点放在了产房内,无暇顾及外面了。
宫云颜在疼痛中,似乎看到了父亲,兄长,月落,与宫家的众人,她无力地伸出手,想挽留他们,可是徒劳,眼前竟浮现出了十个月前行刑时的场景,最后,她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孩子,正冲着自己微笑。
产房外,慕子衿焦急地等待着,看着血水一盆盆地被端出来,心下越发担忧。
一个人,是怎能出那么多血的?
而剧烈的疼痛也无法再让宫云颜保持之前冷漠的神色,她极力忍住疼痛,一心只想诞下那皇子然后寻死。
由于宫云颜体质好,也没出现难产等意外。一个时辰后,殿内便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
慕子衿喜不自胜,侍女也欣喜地出来禀报:“生了生了,娘娘生了!恭喜殿下,是个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