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没人疼,还总是一副长不大的样子。是年少轻狂还是傻?
……
宫云颜头也不抬:“给你买的。”
“真哒?”月落星星眼。
待付了钱之后,宫云颜将冰糖葫芦塞到了月落的手中,拉着月落径直的找了个酒楼,靠窗而坐。
“唔嗯!真是好吃。”月落吃得正欢,三两口便把一串冰糖葫芦给解决完毕了,她嘴里含糊不清的道,“诶小颜颜你坐在马车上,是怎么看见我的啊?”
“用眼睛看见的。”宫云颜如是回道。
“两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啊?”这时,终于有个闲下来了的店小二,走上她们这一桌,问候。
“打尖,上酒菜。”宫云颜从袖中掏出一张百两的银票,递给了店小二,“菜她点,单我买。”
“嘿,小颜颜你这话我爱听!”
嘿嘿的笑着,月落忙不迭的接过了店小二拿过来的菜单,手指不停的在菜单上比划着:“两份青竹鳕鱼,一份竹笋炒肉.丝,一壶酒中仙,再来份桂林甲鱼,微辣的。”
“好嘞,客官请稍等片刻。”
待店小拿着菜单和银票离开了之后。
月落这才收了脸上笑嘻嘻的神色,一本正经的道:“衣裳和面具,属下已经让人连夜赶制了,请帖属下也带来了,请阁主过目。”
宫云颜接过了月落双手呈着,递来的大红色请帖,视线落在了请帖上面烫金的落款上,宫云颜没有急着打开,而是问道:“阿嚏……你,你干嘛突然这么正经?”
她都有点儿不适应了。
“这不是昨晚给你下了药,心里过意不去嘛。”月落尴尬的笑着挠了挠头,颇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那个……小颜颜你昨晚,还好吧?”
“你说呢。”揉了揉红红的鼻子,宫云颜一个冷眼扫了过去。
要问宫云颜为什么,能够这么镇静的面对月落,那是因为从小到大,她被月落这样整过已经不止一次了。
这叫什么,习惯了就好。
“咳咳嗯!”
月落双手握拳放于唇边,重重地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她郑重的道:“阁主,请帖上写着的邀言实在是太客气了,属下读着总有种请君入瓮的感觉,这种鸿门宴,不如还是找个借口推掉吧?”
“不需要。”
宫云颜打开了请帖,一目十行的扫过请帖的内容,她头也不抬的漠然道:“我自有分寸。”
祸乱朝廷,杀害重臣之子的罪名,天机阁这次真的是无辜的,可不能白白背锅。
“好巧,原来宫二小姐也在这里。”
突然,一前一后的迎面走来两人。
慕子佩穿着一身青衫,他的袍服淡青如江南烟雨,一尘不染。发丝墨黑,唇角总是带着似有若无的微笑,倒是颇符合他温文如玉伪君子的形象。
而慕子佩的身后,身着淡粉色纱衣的凌薇,迈着小步子亦步亦趋的跟着。
袖口绣着洁白的花边,颈前叠两层纯白色纱领,繁复而精致,一看便是精贵的衣料。肩处仅用轻纱围住,白润如玉的双肩若隐若现。
手腕上戴一只和田玉镯,白中透翠,一看便知道价值不菲。耳旁坠着一对琥珀耳坠,晶莹剔透。这身装扮显得清新俏丽,如落入凡尘的精灵一般。如娇弱的菟丝花一般的裙摆,一晃一晃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皆似弱柳扶风。
真的很巧,巧得不能再巧。
吃个饭,也能遇到自己讨厌的人。
正当宫云颜在心里慨叹,世界怎么这么小的时候。凌薇上前一步,面上带着友善的微笑,说出的话却瞬间让月落,心里油然升起了一股厌恶之感。
“云颜妹妹,这靠窗的座位以前一直都是凌氏定座的,我也坐习惯了这靠窗的位子,能否割爱让出来?”
月落心底有些反感。
这姑娘看着这么面善,一来就要她们让位,还习惯了坐这靠窗的位置,口口声声的理不直气也壮。但宫云颜还没有开口,她自然是不会逾矩,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的。
悄无声息的,把大红色的请帖藏到自己的袖子里,宫云颜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干脆利落,很不给面子的回绝了:“不好意思,不让。”
话音落下之后,气氛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不得不承认,宫云颜这一句话,让月落感觉极度的舒适。
原来,阁主也不喜欢这两个人吗?
“啊没、没事……不让也没有关系的。”实在是没有想到,宫云颜会这样子拒绝自己,凌薇面色有些发白,嘴角却还是勉强的挤出一抹笑意,“那我和王爷,另寻座位便是了。”
全程对话下来,宫云颜几乎都没有拿正眼去看他们两个,简短的施舍了两个字,随意之极:“请便。”
店小二却在这个时候,很是不合时宜的插.了句话:“客官实在对不起,小店已经没有多余的座位了,不如四位委屈一下,挤一挤拼个桌怎么样?”
拼桌,那么多人可以拼,靠窗的座位也不止这一个,怎么偏偏就找上了她们?
听到这里实在是忍不住了,月落拍案而起,压下心里的不爽,尽量放低了语气,只是微带些薄怒的道:“这位置本来就是我们先占的,还有,什么叫没有位子了?难道贵店的二楼就没有雅间么?”
“这……”
店小二犯了难了。他本来看着这四位客官,好像是彼此熟识的老朋友,拼个桌也没什么。但是看这样子,似乎他们的关系并不是很好。
“这位姑娘和宫二小姐认识吗?”慕子佩在一旁沉默着看了许久,终于站了出来,“为何本王以前从未见过姑娘?”
“你当然没有见过。”
月落轻哼一声,拍着胸脯,昂首挺胸傲然道,“我可是宫云颜她的……她,她的贴身婢女!”
差一点儿嘴快,把身份给吐露出来了。
不曾想,月落的这一句话,却惹来凌薇的频频蹙眉,和一句含枪带棒的刁钻针对:“婢女?那你未免太不识好歹了些。”
“我?不识好歹?”
月落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眼神三分难以置信,三分茫然,四分无措。她怎么就是不识好歹了?
凌薇咄咄逼人的道:“一个婢女,怎可与主子平起平坐同桌而食?又怎可对主子的友人如此态度说话?”
偏生,她说得还头头是道。
可月落哪里知道紫荆城里的,这些弯弯绕绕的规矩?她在天机阁,办正事的时候自然是一本正经,但像这种用膳的私下场合,她和宫云颜向来是不拘小节,不分你我的。
不拘泥于小节,便是不识好歹么?
她搞不明白。
“月落,坐下。”
宫云颜突然说道。
见状,凌薇赶忙苦口婆心的规劝,一副为她好为她着想的样子,道:“云颜妹妹,她不过是一个婢女。不以规矩,不成方圆。妹妹你初来紫荆城不懂规矩也就算了,她身为一个大户人家的婢女,可不能不懂规矩。”
“首先,我是宰相之女,你是御史大夫之女,论辈分,论家族,论年岁,我都不是你的妹妹。”
一把打断了凌薇的话头,宫云颜起身,似乎终于拿正眼去看凌薇了:“其次,我的婢女我惯着。
她能和我平起平坐,是我允许的,不需要凌大小姐多此一举,来说教我的婢女,什么是规矩。”
话至此处她微微一顿,不轻不重的搁下了手中的茶盏,疏离而不失礼貌的假笑道:“还有,如果王爷和凌大小姐一定要坐这个位置,也不是不可以。但,这天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餐。”
宫云颜这一番话下来,成功的让慕子佩沉了脸,让凌薇面色铁青。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弦外之音,是再明显不过了吧?
氛围有些剑拔弩张。
好不容易能把凌家大小姐请出府,为了不丢面子,慕子佩便不甚直白的问了一句:“那依宫二小姐之见,这个位置值多少钱?本王来付。”
要说慕子佩比慕子衿差在了哪里,宫云颜觉得,不仅仅是略逊色于的颜值。慕子衿的无情,体现在他面上的冷漠,而慕子佩的无情,则体现在他骨子里的虚伪。
慕子佩的生母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洗脚婢,因为生下了皇子,这才脱了贱籍封了贵人。当然,也仅止于一个贵人而已。
一个母族没有任何势力与背景的贵人,作为这个贵人所生、不受皇上青睐的皇子,慕子佩手头上能有多少银钱?
但是慕子佩此话一出,凌薇的面色总算是缓和了些。只见宫云颜思忖了须臾,伸出三根手指,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三十两?”慕子佩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