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尊严,就这么一文不值吗?——《归兮辞》
……
趴在地上,学狗叫玩儿,这的确是一个傻子能做出来的事情,并不算惊世骇俗,也算说得过去。
但是如果这只是逗着玩儿的话,那么颜瑶瑶身上那些青青紫紫的淤痕,还有破旧不堪的衣服、和那几个月没洗的脏乱乱的头发,这又该作何解释?
分明就是这个刁奴,欺负颜瑶瑶心智不全,私下里虐待!
“住口!你当本小姐是……”
傻子那两个字还未脱口,余光瞥见自己身后眨巴着双眼的颜瑶瑶,颜丝丝硬生生把这两个字,给咽回了肚子里,改成了,“你当本小姐是三岁孩童吗!”
这样拙劣的谎言,只有傻子和孩子才会信吧!
“不、不是的……二小姐饶命,二小姐您就饶了奴婢一条贱命吧!”那个刁奴哭喊着被家丁给拖了下去。
不一会儿,门外便传来了木板子,敲打在厚实的肉上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沉闷。让颜瑶瑶怯怯的攒进了颜丝丝的衣袖,跟个鹌鹑似的,畏畏缩缩的缩着脑袋,不敢四处乱看。
“乖,阿姊不要怕……”
在目光不经意间,瞥见了站在不远处,驻足观看的宫长如,颜丝丝的话语声戛然而止。她惊喜的亮了眼:“长如哥哥,你怎么来了!”
将身侧的颜瑶瑶交给了自己的贴身婢女,颜丝丝提着裙摆,小跑过去,然而一看到宫长如身后的宫云颜,颜丝丝就拉下了脸。
“宫云颜?你怎么会在颜府?!”
MMP这语气,这态度,与方才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这待人的差距,让宫云颜深深的感受到了颜丝丝的不欢迎,不过转念一想,颜丝丝不欢迎自己,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因为,宫云颜和颜丝丝可谓是相看两相厌。径直的,宫云颜扯起宫长如的衣角便拉着他离开,冷冷的丢下一句:“路过。”
他们真的只是路过而已。
不过恰巧看到了这样一幕,才驻足。
拉着宫长如走了三步左右,宫云颜有意无意往后瞟了一眼,见颜丝丝折返回去安顿那个傻姑娘了,这才松了口气。
侧眸,宫云颜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兄长可知,刚才那个被刁奴欺负的姑娘是谁?”为什么颜丝丝会喊她阿姊?
“颜氏嫡出大小姐颜瑶瑶。”
简短而干练的一句话,宫长如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曾经的,天启第一才女。”
他犹然记得当初的颜瑶瑶,天启第一才女的名号可谓是实至名归,颜瑶瑶的才华与胆识令当今太傅都为之折服。那个时候,颜常戚经常在他的面前提及颜瑶瑶,几乎每次见面,十之八九颜常戚都会说一句颜瑶瑶的名字,对于颜瑶瑶——这个让颜常戚特别引以为傲的亲妹妹,颜常戚那可是赞不绝口,恨不得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他有一个这么出色、优秀的才女妹妹。
那个时候,颜瑶瑶及笄当天,光说前来提亲、说媒的人就踏破了颜府的门槛,那几年,颜氏嫡女颜瑶瑶的名号,在紫荆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说她是风光与日月争辉也不为过。
但也只是风光一时。
这个颜瑶瑶不知道为什么,好端端的在及笄的后一天,也就是花朝节那天晚上,突然就痴傻掉了,智力在一夜之间退化为三岁孩童一般,满腹经纶褪变为胸无点墨的痴儿傻女,世人哪儿能相信?
可事实就是如此,不管来了多少批去颜府打着做客名号,去瞧才女颜瑶瑶的人,无一不是失望中带着扼腕、惋惜的神色,离开了颜府。
一个傻子,纵然有再好的长相,再好的家世,娶回去又有什么用呢?于是,颜府一时间成了众人避之不及的地儿,颜瑶瑶这个名字,也成了众人闭口不谈的字眼。
世人默契得,就像是达成了不成文的共识一样。
听人说,颜瑶瑶是在花朝节前夕落了水,被摔傻了。也有人说颜瑶瑶被水鬼给缠上了身,才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但这些到底都只是道听途说之言,不可轻信。
而今时过境迁,世人早已经开始淡忘了,这个曾经令日月黯然失色的名字。
凌薇替代了颜瑶瑶,成为了当之无愧的天启第一才女。而现在的颜瑶瑶,只是一个心智不全的傻子,若是没了妹妹颜丝丝和哥哥颜常戚的庇护,什么也不知道的颜瑶瑶,压根就不可能在这水深泥沙也厚的颜府,活到今天。
即使颜瑶瑶能够苟活到今天,也只会是像宫云颜他们今天撞见的这样,如今这般光景。毕竟,颜丝丝和颜常戚不能时时刻刻,都保护在颜瑶瑶的身边。
“那,颜瑶瑶为什么会变傻?”
宫云颜突然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就在宫长如刚要张口回答的时候,身后的颜丝丝突然追上前来:“诶,你们俩在聊什么呢?”
一时间,宫长如把方才一肚子的话,全都卡在了喉咙中,硬生生憋着没有脱口。宫云颜也是识趣的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毕竟,他们谈论的对象,是颜丝丝的嫡姐。
刚才的话题,只能无疾而终。
见宫长如和宫云颜两个人,都心照不宣的沉默着,气氛一时间有些冷凝,颜丝丝便主动的道:“长如哥哥,我就知道,还是你有办法!”
宫长如:“……?”
末了,颜丝丝又侧头转向了宫云颜,一幅恩惠施舍的样子:“宫云颜,你是来向我姑姑赔罪的吧,赔罪可不能两手空空的过去,什么也不带,就光说几句对不起,你未免太没有诚意了点儿吧?”
赔罪?给颜如玉赔罪?
宫云颜面色几不可见的一黑,尔后,很是有礼貌的回了一句:“不好意思,我是来向你姑姑问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