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然变得紧张,之前还不是很确定路城对她态度的转变,现在看来不是她敏感。
只要看到路城没有温度的表情,千然下意识就会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对他产生畏惧感。
可是……哪里得罪他了呢?
餐厅门口来往的人众多,池青他们才站了一会儿,就已经让门口更加拥挤不堪,他只好和千然打招呼告别:“学妹,这里人多,我们就先进去了。”
“好。”
路城没有再刻意和千然打招呼,与池青进了食堂,千然望向他的背影,心里还在犯疑惑。
“邵千然看起来很疲倦,我们要不要帮帮她?”池青问路城。
“你想帮就去帮吧。”路城语气无澜。
池青一怔,随即感慨:“我只是建议你冷落她一段时间,没想到你真这么绝情。”
“不清不楚的事情总要有个了断。”路城是个慎重做决定并且不随便悔改的人。
“你这是怎么了?”池青感觉到路城周身散发出戾气。
路城绕过这个话题:“你吃什么?”
池青只得作罢:“面条。”
等他们吃完饭出去以后,邵千然已经不在了。
千然为了避免再次碰面的尴尬,在他俩进去食堂没多久后便撤退,她想不明白路城突然转变态度的原因,她也不愿意再想,毕竟不是第一次了。
之前在乒乓球社的时候,如果不是李新告诉千然,千然也不会知道路城为什么对自己变冷淡。他那种人的心思很难猜,反正他们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千然从来都没有习惯过路城对自己的友好,所以现在心里不至于激起多大的波浪。
之后两天千然还在同样的位置发传单,不过没再碰到路城了,可能他也想着避开自己吧。
路城就像是从千然的生活里消失了,除了偶尔听到周围人聊起他,千然没再见到他来舞蹈社找沈姝,也没再偶遇过他。南大很大,两个人互相不想联系的话,甚至可能一个学期都见不到。
千然的生活彻底恢复了最初的宁静,她反倒因此心安。
路城的世界,本来就离她很远很远。
可是生活总不会宁静太久的,千然回到正常的轨迹上没多久后,陆远炤出事了。
千然最先是听到舞蹈社的人在讨论,她们通常能掌握一手校园内发生的重大事件。
当时千然正在压腿,旁边的女生们休息的时候聊起天。
“李筱宁的事你们听说没?”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千然的注意力便被引去了大半。
“两个男生为她打架那事吧?我知道,听说其中一个把另一个打进医院了。”
千然顿时无心压腿了,她担心这事和陆远炤有关系,便凑到了聊天的人旁边问:“怎么回事啊?”
她很少对别人的事表示出兴趣,之后那女生告诉千然:“就是咱们学校有个男生总骚扰李筱宁,有一天晚上直接去画室门口堵她了,非要和她谈朋友,然后有个李筱宁的追求者就和那人打起来了,把人家打得挺严重。”
“你知道那个男生是谁吗?”千然的心揪了起来。
陆远炤不是个鲁莽的人,但他是个可以为了李筱宁牺牲的人。
“这我就不知道了。”毕竟她们也是听说的,“咦?千然,你今天怎么关心起八卦来了?”
“我担心是我认识的人。”千然实话实说,又问道,“那打架这事学校会怎么处理?”
这时候一个大三的学姐发话了:“南大的校风可是很严的,以前有因为打架被劝退的,学位证都拿不上,很惨的。”
“那不就相当于大学白读了吗?”千然更加慌了,“有这么严重吗?”
“就是说啊,以后工作都不好找。”学姐接话,“这事要看双方能不能和解,还有他究竟把人打伤到什么程度。”
“情况不乐观,咱们校长前年才从别的地方调任过来,听说他行事作风特别果断,有个男老师被举报给女生发骚扰短信,校长查实后马上把他辞了。”
大学生被退学那是关乎到一生的事情,千然越听越害怕,连忙拿出手机给陆远炤发微信:学长,你知道有人为李筱宁打架的事吗?
她坐立难安地等着回复,陆远炤却迟迟没有消息。
沈姝办完事回到舞蹈社,千然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问她:“社长,你知道为李筱宁打架的男生是谁吗?”
千然的反常令沈姝惊讶了一下,随后回答:“好像是你的老乡,叫陆……”她没有想起全名。
“陆远炤?”千然已经确定答案了。
“对,好像是他。”沈姝言语中显露出严谨。
千然顿时感到一阵晕眩,她知道陆远炤这次闯下大祸了,甚至可能会断送他的前程。
“社长,我有点事,我要先走了。”千然匆忙打了个招呼,去换下舞蹈服然后跑出去。
大家鲜少见到她这副惊慌失措的模样,舞蹈室沉静了几秒钟,才有人问道:“她这是怎么了?”
“那个男生可能是她的朋友吧。”有人猜测。
千然一路跑着到陆远炤的宿舍楼下,他的电话一直没有打通,她心急如焚,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她等了一阵子,看到一个面熟的男生,他是足球社的,之前好像和陆远炤关系不错。千然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连忙过去问那个男生:“你好,麻烦问下,你知道陆远炤现在怎么样了吗?”
千然实在太着急了,所以顾不上循序渐进地切入话题和自我介绍了。
那男生看了看千然,估计也觉得不面生,就接了她的话:“陆远炤他父母来了,现在好像都在医院呢。”
父母两人都来了,说明事情很严重,千然有种不妙的感觉,又问道:“再麻烦问下,你知道受伤的同学怎么样了吗?”
“听说是轻微脑震荡,胳膊还有骨折的迹象,陆远炤下手够重的。”
眼下知道的所有信息表明事情很糟糕,千然有种全身虚脱无力的感觉,好像自己才是那个陷入困境的人。
陆远炤出了这么大的事,她怎么能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