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到周围投来各种各样的眼光,有好奇,有羡慕,有诧异。大概在别人看来,能让路城这种大神屈尊而来的人,一定不简单,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那人是千然。
千然自己也没想到。
“路学长。”千然提高声调打招呼,可明显还是一点儿底气都没有。
其实路城从没有仗着自己怎样就表现出盛气凌人,但是千然面对他时就像面对李筱宁,都是太耀眼的人,千然害怕站在这样的人面前。
不像陆远炤,虽然发光,但也是柔和的光芒。
“邵千然,我想和你聊几句。”路城看出她的紧张,语气比平时温和些。
“嗯。”千然应着,然后指了处人少的地方,“我们可以去那边聊吗?”
“可以。”路城看出她不想被别人关注的心理。
虽然人少的地方也避免不了被关注,但千然的压力小很多。不过她很快发现,单独与路城面对面站在这里,随之而来的是另一种压力。
她抬起头,目光平视的话,正好看到的是路城的衬衫上面往下数第二颗扣子,但她又不敢直视路城的眼睛,怕什么都给他看穿。
“学长,你找我什么事?”
“我想先说句对不起,那天和你说了不礼貌的话。”路城思来想去,觉得有必要当面和千然道歉。
“没……没关系。”千然没出息的结巴了,“确实是我给学长你添麻烦了,之前模型的事很抱歉。”
“另外我也是来表达感谢的,我很意外你重新修复好模型,看到它的时候我很惊喜。”路城又说道。
千然实在承受不起他的感谢,因为她始终觉得是自己给路城添了很大的麻烦,他明显是个喜欢清净和简单的人。
“您别这么说,要不是我,您的模型也不至于会坏。”千然一紧张连敬语都用上了。
路城忍不住笑了,他第一次发现邵千然是这么内向的女生。
千然没敢去看他的表情,只觉得自己好糗,脸颊比正午的太阳都灼热。
“那个模型……你是怎么做到的?”这才是路城最好奇的。
“是子琪学姐帮了我不少忙,给我讲解设计图纸,还有解答疑惑,然后上网查资料,其实修补比起设计,还是简单很多的。”这其中千然付出了很多的艰辛,为此还厚着脸皮请教了高中的物理老师,但这些她觉得没必要告诉路城。
路城是学物理出身,这个道理不用千然说他也明白,但不管怎么说,这对于一个大一地理系新生来说,都不是容易的事情。邵千然所表现出的谦虚完全不像刻意的,路城倒觉得自己可以重新认识一下她了。
印象里那个练球没有毅力,总有是非传言的邵千然,很难与此时此刻面前这个朴素而拘束的女生联系在一起。
“所以那天为什么没有解释?”
千然怔了一瞬,才反应过来路城指的是实验楼电梯口碰到的那次,她摇摇头:“没必要,我也不太喜欢解释。”
路城再一次没想到邵千然会这样回答,并且这一瞬间她出奇的镇定,让他竟然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之前我确实给学长带去不少麻烦,所以被讨厌是能理解的,很抱歉。”千然借着机会表个态,“之后不会再给学长添麻烦了。”
她一点儿都不想和路城有牵扯。
惊讶乘以三,路城今天来找邵千然,其实有想过她会不会借此和自己拉近关系,却没想到她会急于撇清关系。要说欲擒故纵,路城直觉不是。
难道是自己之前说的话伤害到了她?
“我收回我之前说的话,经过这件事,我总觉得自己欠了你一个大人情。”路城说的是实话。
千然听到后像只受惊的小鹿,连连摆手:“不不不,这是我在弥补自己的错误,和学长没有关系。”
虽然到现在千然都觉得自己冤枉,明明模型不是她破坏的。
路城没再说话,他发现自己说的话很容易惊到邵千然。
这小姑娘胆子到底有多小?
“学长,那没事了的话,我就先走了。”千然见他不说话,觉得这次聊天就算是结束了。
路城总觉得还有些意思没表达清楚,可眼下也不知从何说起。
“嗯。”路城想到了什么,“对了,你如果真想练好乒乓球的话,我可以教你。”
“嗯,谢谢学长。”千然当客气话应下。
打了招呼后,千然如释重负离开。
有点新鲜,路城突然产生这种感觉。
梁雅她们几个在远处等着千然,看见她走过来时,都兴奋得围上去问东问西。
“啥情况呀?能让路城亲自来找你。”
千然知道自己难逃此劫,于是老实的交代了前因后果,哪知她们听完后更兴奋了。
“难怪你前段时间总回那么晚,现在路学长肯定对你刮目相看。”
“千然,这是一个好机会啊,我觉得你应该好好把握。”
……
她们七嘴八舌整得千然一个头三个大。
“我俩不可能,咱们还是现实点,先去解决温饱吧。”千然肚子饿得咕咕响。
大家又调侃了几句也就打住,因为在大家心里都明白,路城那种大神一般人降不住。
下午的课结束后,千然推算今天足球社应该是有比赛的,她收拾好书包往足球场去。
她没去乒乓球社,社里的落地窗视野固然好,但是千然也意识到自己公然看足球赛的做法不合适,倒不如找个角落大大方方看比赛。
毕竟千然当初可不是为了乒乓球才进的乒乓球社团。
足球场很热闹,通常有比赛的时候都是这样,会有围观的同学。千然找了一处视野比较好的位置,然后把目光投向场上,寻找蓝色7号球服,那是陆远炤常穿的衣服。
可当千然找到那件衣服后,却没看到陆远炤,场上环视一圈,她也没见到人。他以前可从没有缺席过社团的比赛,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千然的心里越发不安宁。
等了一会儿,陆远炤也没来,千然失望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