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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我生他养他，他却让我背负骂名，押入谷底三百载。
可这三百载都是灵犬陪着我，若不是他，我早不知死了多少回。
无星无月的日日夜夜，他本就瘦小的身躯，颤抖着站在风中，只为守护我不被魔物侵扰。
这又怎么能比呢？
我耳边响起沈多多的喘气声，他每每生气就会如此。
可现在，没人哄他了。
“娘不要我，我也不要娘了！”沈多多跺着脚跑开。
我轻轻摸了摸蒙眼的纱布。
他不是早就不要我了吗？早在崖边，口口声声说我记恨灵溪的时候。
怀中灵犬邀功似的蹭了蹭我，我拍了拍他的脑袋，一如既往地表扬他：“多福真厉害。”
多福这么厉害，应该就快要化形了吧？
它化形之日，就是我完成夙愿，随系统离开之时。
村庄没了昔日的热闹。
沈怀初还会来，我时不时在院子里走，会碰到他搬来的东西。
他好似不再纠结我的眼睛，而是给所有东西附上灵气，这样我即便看不见，也能感受得到。
这几日，我还能感觉到，沈多多的灵气，在外面时隐时现。
或许他在偷看我，也或许只是路过。
但我不关心。
好似只要不再关心一个人，他做什么，都会如同空气。
我日复一日给多福讲着故事，教他忠孝仁义，我可不想他化形之后，被尘世迷眼。
“娘。”
沈多多再来时，在门口站了许久，哭着开口。
“娘，你为什么宁肯跟狗说话你都不理我，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我把多福护在怀中，语气平缓。
“少门主，你虽然小，但也不傻，在你颠倒黑白污蔑我时，就该想明白，你不想要我，我也不会要你了。”
“可你是我娘啊！”沈多多哭得更厉害。
“那又如何？血脉之亲，不是也没拦住你指责我吗？”
我缓缓摸着多福，多福恣意躺在我腿上，欢快地汪汪叫着回应我。
“你就是因为这只狗不喜欢我了！我杀了他，你就会喜欢我了！”
“你敢！”
我骤然提高了声音。
出魔谷这些日子，我从未大声说过话。
沈多多愣住了，眼泪不停往下落。
我护着多福，站起身，语气冰冷严肃：“少门主，这不是你该待的地方，你该回去，找你的灵溪姨姨。”
“我不要灵溪姨姨，我要娘！”
沈多多哭闹起来。
我看不见，只是冷冷站在一边。
他口中还在不断咒骂着多福，多福也不甘示弱，汪汪叫着骂回去。
我轻轻摸了摸多福的头：“乖，不要叫，只有没有娘教的孩子，才会如此没礼貌。”
多福霎时停住了叫声。
沈多多也停住了，可他喉咙里传来咯咯的声音，在寂静的院子中，尤为凸显。
随着脚步声，沈多多的灵气逐渐消失。
我抱着多福坐在院子里，正对着他灵气消散的方向。
记得他小时候，并不是这样的。
那时他软软嫩嫩，无论我说什么，都会乖乖点头。
是个有礼貌，又可爱的小孩子。
为了旁人说我，还攥起拳头跟旁人打过一架。
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好似从灵溪来了之后。
他突然从课堂回来，哭着跟我说：“爹爹应当娶灵溪姨姨这样的女子，才不算辱没了他，为什么娘你这么没有用，你只是爹的污点！”
他哭得撕心裂肺，而我心如冰锥，冷得透骨。
我以为是孩子还小，只要慢慢教就好了。
“娘也有很厉害的地方，娘做的桃花糕不是无人能及吗？娘给你做的衣服，多多不是说，是天下最好看的吗？”
我强笑着。
沈多多却一下推开我的手：“那有什么用！要不是爹爹，你就只是一个山野村妇！你费尽心机把爹爹绑在你身边，挟恩求报！”
我从未想过，这话会从我亲生骨肉的嘴里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