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连日来武装坚强的于见微彻底的哽咽了起来,在他怀里哭得一颤一颤的,“言箴……你教教我,我到底该如何面对他……”
撒手人寰的人一了百了了,可活着的人才是最煎熬的那个。
“你知道吗?这几天我想了很多很多,这些日子以来,甚至有一个很可怕荒唐也很啼笑皆非的念头,这些年他对我的好,全是为了补偿我们母女俩,甚至乎法医在他身体里检测出的那种慢性毒药,也是他自己下的……”
“他以为用这种方式赎罪母亲和我就会原谅他吗?他为什么不瞒我一辈子,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么残忍的真相……”说到这里,于见微呜呜的哭了起来。
情绪崩溃的她显得有些语无伦次的,那凄惨的哭声令傅言箴的心狠狠的揪在了一起,他现在除了抱紧她,默默的给予她力量,别的什么也做不了。
他伸出一只手替她慢慢的擦干净了满脸的泪水后,一手搭在她的脑袋上,像哄小孩一样有一下没一下的安抚着,沉默的许久,才第一次就这件事情发表了自己的想法。
“微微,人活一世,其实无时无刻不在面对诱惑,爱一个人没有错,错的是他极端且自私的方式,这点相信你比我清楚,你现在所有的怨恨、痛苦,其实皆缘于你对他的爱,爱有多深,失望就有多大,崩溃的情绪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他叹了口气,将怀里的她揽得更紧,“可是微微,这个世界并非非黑即白的,无论他对你母亲做了再多不可原谅的错事,也不能改变他养育了你二十几年的事实。
我说这些话不是想要替他脱罪,他罪有应得,不值得被同情,我只是不希望上一辈的错误,由你来痛苦。你有权知道事实的真相,但原不原谅他,更多是你母亲的事。”
傅言箴叹了口气,谆谆道:
“更何况,他现在人也不在了,活人的恨意对他而言意义已经不大,人死如灯灭,倘若不能释怀,那痛苦的只是活着的人,和真心爱她的那些人。”
“而我别无所求,只求你能快乐。”
或许是因为退烧药的药效上来了,又或许是因为傅言箴语重心长的话安慰到了于见微,她的情绪渐渐的平缓了下来,原本半阖着的眸子轻轻的阖上了,很快的睡了过去。
傅言箴将她抱到床上躺好,替她掖好被子,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了轻柔的一吻后,又去了两个孩子的房间。
现在是夜里九点左右,不算早也不算晚的时间点,两个孩子也已经睡下了,傅言箴捏了捏著儿和萌萌肉肉的脸蛋,这才退出了于见微的院子,办正事去了。
他的确有正事要办。
前几天无意之中知道的那件事像根刺一样一直横亘在他心头,扰得他时常心绪不宁。
前几日于见微状态不对,他不敢轻易的提半个字,就怕刺激到她,但今晚她既然主动的将四年前那件事提出来了,那他便没有理由再坐以待毙。
他急切的需要知道当年的真相,知道她最大的秘密,这样才能彻底的解开她的心锁,扫清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所有可能存在的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