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头一凛,快步往外跑,可还是迟了,房间打开,光透在陈星禹身后,整张脸阴沉可怖,声音阴鸷。
“你刚刚在开直播?你做了什么?”
董红娟在屋内进入直播间,通过弹幕了解情况。
她双眼发红瞪我。
“死丫头!你竟然敢偷录!我的粉丝,我的钱都没有了!我打死你!”
我也没有和她们周转的耐心,冷声讥讽。
“你们靠骗人赚钱,真相大白,这是你们应得的!活该!”
陈星禹双眼赤红,直接扑上来,拳头狠狠往我脸上砸。
“你这个贱女人!你该死!你去死吧!”
他力量太大,狠狠压制我,一拳接一拳。
疼痛在我胸前脸上弥漫。
我想反抗,被董红娟狠狠按住,尖锐的指甲戳破我的皮肤,我成了案板上的鱼。
陈星禹被刺激的发疯,双眼发红。
“你去死吧!”
他硬拽着我的头狠狠往一旁沙发怒怼。
5.
头皮传来撕裂痛感,额头一凉,鲜血流到我眼睛,刺激眼睛止不住流泪。
前世被车撞的痛感在我身上浮现。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我彻底掀翻他,拿起一旁的棒球棍在空中挥舞。
“哈哈哈要死一起死!都别活了!”
“我只想好好活着!你们为什么要逼我!一退再退不可行,那我不退了!一起死吧!”
董红娟被我吓了一跳,怯懦地往一旁躲。
我头发杂乱,脸上带着血,看起来真是地狱爬出来的女鬼。
“不是想我死吗?!你必须死在我前头!”
我尖叫着向陈星禹扑过去。
这一次他不向之前那样嚣张,他不敢和一个疯子拼命,一退再退。
不知道挥多少棍,从疯癫情绪清醒过来时,陈星禹比我还惨,鼻青脸肿畏畏缩缩求饶。
“妈!你快点来帮我!”
可董红娟早就躲起来,生怕惹上麻烦,紧紧锁住门。
我心底冷笑,原来自诩爱儿子的她,在这一刻也是自私的自保。
我攥紧棒球棍,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门外传来凉风,前世死亡的枷锁在这一刻被暴力拆开,我自由了,可眼角还是不自觉流泪。
我找了一个小诊所包扎,是一个年轻的姑娘,她看着我,眼里带着怜悯。
“你需要帮助吗?我可以帮你报警。”
我摇摇头,付了诊费往订好的酒店走。
打开手机,私信那处显示爆满。
想象中的怒骂没有到来,反而是一句句安慰。
“你需要帮助吗?我帮你报警!”
“对不起,之前被骗骂了你。”
……
心底柔软的部分被触碰,她们是被剧本欺骗的人,在这一刻居然过来帮我。
心底酸涩,我录了澄清视频。
将董红娟骗我威胁我拍摄剧本,到我从小到大从来没被爱过,只是一家人的保姆劳动力曝光。
最后的结尾,我眼含热泪看向摄像头。
“我受不了内心的谴责,不想大家被虚假的爱蒙蔽,反而给施暴者帮助,所以曝光真相。”
“不被爱不是我们的错,我们可以自己爱自己。希望大家放下枷锁,再回头时,轻舟已过万重山!”
很多人看到我直播被打得惨烈模样,都相信我的话。
私信里不少是让我自己照顾自己的暖心评论,还有很多人讲述自己的故事来安慰我。
她们说,自己一直痛苦挣扎,不明白是不是因为不优秀才被这么对待,她们看到我的视频心里有过羡慕,知道是虚梦后,才彻底醒悟,承认不被爱没有那么可怕,可以自己爱自己。
更有人向我求救,自己被父母打骂,不知道该怎么上学自处。
我联系她们,准备借助自媒体资助这些女孩。
我的视频瞬间涨粉几万,与之相反,董红娟的账号脱粉惨烈。
更有人扒出之前视频里隐藏的细节,骗人剧本板上钉钉。
她的评论区乌烟瘴气,全是怒骂声。
广告商纷纷退了合作,要求她赔偿。
董红娟的金手镯全部被折扣赔钱。
一场大戏竹篮打水一场空,甚至倒贴不少。
董红娟私下找我狠声威胁。
“你现在快点把视频删了!说自己有精神病,再来跟我一起拍视频!我可以考虑疼你!”
我在电话里冷笑,不顾她恼羞成怒地反问。
“你以为你的爱很珍贵吗?”
“我现在不需要了,我可以自己爱自己!你好自为之吧!”
电话被挂断,董红娟脸上闪过无措,不停呢喃。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陈星禹抱着头,双目赤红。
“这就是你养的好女儿!我们的钱彻底赔光了!”
他狠狠踹翻一旁的沙发,带着怒气。
“你之前还不来帮我!眼睁睁看着我被打?!”
客厅一片狼藉,董红娟怯懦着看向虚空,半晌喃喃道。
“不,还有方法,我看那死丫头涨粉好多……”
我不了解这一切,挂断电话不久就接到警局电话。
她们说有人告我当众打人要赔偿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
6.
我到警局时,董红娟陈星禹两人已经到了。
看见我时,她们眼里闪动着恨意。
“就是她打人!快把她抓起来赔我们钱!”
警察看见我,眼神严肃。
“你来说说情况。”
我看着两人贪婪神色,挑挑眉。
“你们有证据吗?我还要说我身上的伤是你打的呢。”
我摘下帽子,被包扎的伤口露出来。
警察眼底闪过茫然,指着董红娟,话音严肃。
“对对对,你把证据拿出来!”
董红娟快步拿出直播视频,里面只截取我发疯打伤陈星禹的片段。
视频里我神情阴鸷癫狂,看起来真有杀人犯的影子。
警察叔叔的拍着桌子话音冰冷。
“证据在这里!你怎么跑去人家家里,下手那么重,小姑娘家怎么那么暴力!”
听到倾向性的话。
董红娟脸上挂着骄傲自得。
“陈潇潇,快点给我钱,我还能放你一条生路!不然你就坐牢去吧!”
脸上的嘲弄越来越大,我看向警察,掏出完整的直播视频。
“我是正当防卫!生命受到侵害后不由自主的行为,这是我的伤残报告,我还没有告她们暴力伤人,她们倒是倒打一耙!”
董红娟瞳孔猛地放大,强词夺理道。
“什么正当防卫!我不管,你打人就是要赔偿!”
这里是警局,最讲究公平,大家都能理性分析,不是谁嗓门大就有理。
警察叔叔怒拍桌子,话音带上无奈。
“我听明白了!你儿子打了女儿,女儿反抗,你现在要钱是吧?都是一家人,和和气气不好吗?”
董红娟面色一沉,大喊大叫。
“你想偏袒她?!不行,我就要她赔钱!”
听到这话,警察叔叔的脸也沉下来。
“你要办也行,这件事情归根到底是你儿子的错,把他抓起来,按法律判!”
董红娟猛地一慌,抓着陈星禹焦急道。
“为什么啊?那个律师私信我说只要带着伤来,我就能得到钱。”
“什么正当防卫?我不懂,你们别蒙我!”
陈星禹也闹着大叫。
“就是她打的!我妈都看见了!这不是证人吗?你们不会被收买了吧!”
听到职业素养被怀疑,警察的脸色也不好看。
我不由自主轻笑,笑她们又毒又蠢。
警察叔叔看向陈星禹的视线愈发冰冷。
“这件事你再找律师也是你们的错!天平不会偏向某一个人!”
警察拿出手铐,正要监禁她们时,董红娟崩溃握住我的手。
“好女儿,你不能这样做!这是你亲弟弟,他是陈家唯一的香火啊!”
我坐视不理,眼睁睁看着董红娟痛哭流涕。
“你看在我养你那么大!别追究了行吗?!”
我冷眼看着她,心底被恨意席卷。
她是怎么好意思说出养我的话?
从小到大,家里的洗衣做饭都是靠我,她没有尽到母亲的职责。
后来,我的学费也是靠着学校补助和打工赚取,从没花过她一分钱。
陈星禹穿着名牌衣服时,我穿的是邻居阿婆的旧衣。
探寻过去,我竟然真的找不到董红娟爱过我的回忆。
我很好奇,既然不爱,又为什么要生我?
心头泛起沉闷,我紧紧攥住手,掏出包里断绝关系的协议书,递到董红娟手上。
“和解可以,你签字!签了之后,我们再无瓜葛。”
这份协议我找律师看过,严谨认真,挑不出任何错误。
不等我说完,董红娟快速接过利落签字,推开警察的手,带着宝贝儿子就往前走。
义无反顾的身影映在我眼睛里。
我赢了,可我并不开心。
董红娟对我和她的关系没有半分珍惜。
一张纸巾递到我手里。
“离这些糟心家人远点也好,以后过好自己的生活。”
警察拍拍我的肩,脸上挂着担忧。
我接过纸巾,笑着扯扯嘴角。
没什么难过的,自此之后,我是自由人。
我到门口时,董红娟正在阴影处承受陈星禹的怒火。
“你不是有办法挣到钱吗?!现在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董红娟小声地讨好响在我耳畔。
“那个律师说一定能弄到钱,谁知道现在联系不上他了!”
“禹禹你别担心,我们肯定可以东山再起!”
我走过去,董红娟一脸怒气地看着我。
“要不是你这个赔钱货!我怎么能走到这一步!”
我没搭理她,自顾自开口。
“你猜,那个律师是谁找的?”
不等董红娟反应,我坐上车径直离开。
我清楚董红娟贪婪的性子,她不会放过我,我只能用钱诱惑她。
一个律师小号,引起她们心里的贪念,最后达到我的目的,和她们再无瓜葛。
只是我没想到董红娟签字的手那么利落,我准备的威逼利诱没用上。
我忽略心底的空荡荡,扭头看向窗外,阳光温暖亮眼。
手机响起,是之前联系我,需要帮助女孩的感谢。
自从私信里知道有人需要我的帮助后,我就用自媒体挣的钱办了一个资助协会。
既希望能帮助到她们的学业,也希望在心理上帮到她们。
应该有一个大人作为标杆告诉她们,不要渴求别人的爱,不要总想着付出,先学会爱自己。
每个女孩都应该自信明媚,而不是被阴影埋葬。
7.
我和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创立协会,取名——“生长”。
我将自己和投稿人的经历发布,希望依靠自媒体传播经历,告诉大家要学会爱自己。
几个月下来,“生长”办得有声有色,我在互联网上也小有名气。
当我以为和阴霾彻底撇清关系,收到了一个大品牌的电话。
董红娟她们找我要钱。
为了挣钱,董红娟接了太多广告,暴雷后,大家都想从她身上狠挖三倍赔偿金。
董红娟也想过耍赖,可大公司的法务部不是吃素的,威逼利诱下,她卖完房子,所剩无几后又打起我的主意。
我径直挂断电话,联系董红娟。
那头的女声,不像之前专横跋扈,带着沧桑无奈。
“我没钱!要钱找我女儿去!”
我冷笑一声,慢悠悠开口。
“你是不是还不明白,我们两个没有任何关系了!我现在没有义务帮你赔钱!”
董红娟意识到是我说话,声音倏地狠厉。
“是你,我变成现在这样,都是你害得!你凭什么不赔钱!我要告你,去法院告你不赡养老人!”
我嗤笑提醒她曾经签过的合同。
“你下笔的那一瞬间,我们就没有关系了,你告不到我头上。”
说着,不等她反应,我径直挂断电话。
那头的董红娟眼里带着恨意,陈星禹扔开一旁的酒瓶,晃晃悠悠地过来,身上弥漫着酒气。
“又没要到钱!你这个老不死的有什么用!”
“都是你自作主张演戏!现在一切都没有了!还欠那么多钱!”
陈星禹边说,眼里的暴怒翻滚,他拿着酒瓶冲着董红娟乱扔。
“都怪你,我现在出去就被人骂!我还怎么做人!”
被指责,董红娟脸上也泛着怒气。
“怎么能都怨我!要不是为了救你,我还能坑死丫头一笔钱!”
两人互相怨怼,全然不见之前的温情。
不知道什么时候,董红娟和陈星禹又搞起自媒体。
这次是知错了,想要求得女儿的原谅。
每天发着痛哭流涕道歉的视频,甚至在我评论区下面疯狂道歉。
不知道实情的人在我评论区求情,很快就会被粉丝科普真相,讨厌起她们一家。
她们两人在互联网上彻底黑红。
走在路上,都要被指指点点。
直到两人找到新的直播门路。
她们利用骂声,开辟一条独特的直播道路。
8.
董红娟换了直播方向,开始走起“”母慈子不孝”的剧本。
想要再次依靠反差得到流量,利用众人天生对老人的怜悯心赚钱。
两人小小火起来,只不过是黑红。
我也刷到过她们的视频,下雨天董红娟被关在门外淋雨,不断凄厉乞求开门。
直到收到足够的礼物,陈星禹才会放她进来。
只是进门后,还会有其他惩罚等着她。
一两次还好,有人心疼老人开始打赏。
可后来两人吃到甜头后变本加厉,要求的礼物数量越来越多。
清醒看出骗局的人越来越多。
大家只看乐子,不会分出任何怜悯。
少数内心黑暗的人开始提出“惩罚”。
两人靠着挨打挨骂赚够了赔偿金。
9.
深夜,我接到董红娟的电话,话里满满哀求。
“潇潇,妈妈求你了,把我接走吧!”
“你弟弟为了火不择手段,甚至他想要开始打我赚钱!妈妈后悔了,你带我走吧。”
电话里传来抑制不住的哭腔。
“我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睡意早就被她的话打散,我最终沉默挂断电话。
迟来的爱意比草贱,那个卑微渴求母爱的女孩早就消失在时间里,现在她可以坦然地说,自己爱自己就很好。
我不知道的是,挂断电话后,董红娟的房门被狠狠踹开。
陈星禹双目发红,踢着房间里的一切。
“你在找那个赔钱货?!我难道不如她吗?!你说话啊!”
陈星禹狠狠拽着董红娟的衣领。
“我会比她火!比她还会挣钱!你不相信我吗?!”
董红娟吓得哆嗦点头。
陈星禹眼睛这才浮现疯癫的笑意,拖着她的身体往外走。
“那就试试我的新方案,肯定能吸引粉丝!”
陈星禹端着辣椒水往董红娟眼睛上抹。
房间响起求饶的嘶吼声。
陈星禹无视声音,冷漠涂着。
“妈,这还要感谢你,要不是你先想出‘重女轻男’的剧本,我怎么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董红娟眼角渗出眼泪,不知道是后悔还是辣椒引起的痛感。
董红娟小声喃喃,声音传入陈星禹耳朵。
“潇潇,妈妈后悔了,接我回去……”
陈星禹还未消失的怒气再次翻滚,狠狠倒着辣椒水,在她耳边呢喃。
“妈!我才是那个最会挣钱的人!”
10.
第二天,我离开A市奔赴深山考察,希望“生长”能帮到那里的更多人。
董红娟的音信彻底离开我的世界。
直到一年后,我的“生长”办得越来越热,被各大报纸点名表扬,受邀被平台拉去领奖。
一袭红裙,自信发光,是我过去不敢想象的样子。
结束后,助理走快速通道带我离开。
协会里还有大批量事情需要解决,我忙得不可开交。
一道怯懦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潇潇…你还记得我吗?”
头发花白的独眼老人紧盯着我,双手不断颤抖。
见我回头,她步履错乱地跑过来,声音带着庆幸讨好。
“是我啊,是妈妈啊,妈妈知道错了,你带我走好不好……”
脑海一阵恍惚,曾经满脸骄傲的董红娟身形变得佝偻,脸色蜡黄,两人找不到相似之处。
我眼底闪过一丝迷茫。
她被保安紧紧拦住,不断哭喊。
“潇潇你带我走!陈星禹疯了,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你救救我好不好!”
我还没张嘴,旁边跑过来人影,陈星禹一脸横肉,眼底带着暴戾。
他看到董红娟直接上手硬拽。
“你跑什么?刚才有个合作方对我们的惩罚项目很感兴趣!你快点过来!”
董红娟吓得往我这边躲,伸手乞求。
“潇潇,救救我……”
陈星禹这才看到我,一瞬间,他眼底闪过扭曲嫉妒。
“陈潇潇,你现在居然过得这么好,不过,我一定会打败你,我才是陈家最厉害的人!”
我没有工夫搭理弱者的色厉内荏,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女人不间断的哀求声。
我还是心软,顿住脚步看向保安。
“帮那个女人报警,再把陈星禹扔出去。”
声音出口的一瞬间,董红娟不受控制地大喊大闹。
“不要报警,不要报警!潇潇,你带我走就行,你弟弟他也不容易,别伤害他……”
陈星禹停下动作看我,饶有兴趣地嘲讽。
“陈潇潇不管你多厉害,在妈妈心底,我永远在你之上!”
他脸上挂着欣喜地笑,似乎觉得自己已经赢过我。
从董红娟开口哀求的一瞬间,我就知道我又做错了。
她不值得我的心软。
对上她希冀的眼神,眼底闪过冷意,抬脚离开再也不管她的死活。
凄厉哀求的声音在车库响起,只不过和我再无关系。
助理看我眉头紧锁,试探性地开口。
“陈总,用我去查查这些年发生了什么吗?”
我摇摇头,接过文件看起来。
董红娟强势从不吃亏,身上的伤只能是她的宝贝儿子造成。
她们两个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旁人不必插手。
只是我没想到,我又接到董红娟的电话。
她似乎躲起来了,声音低微呢喃。
“潇潇,你能不能带我走,你弟弟他想火想疯了,你带我走吧,我受不了这种生活了。”
我冷笑给她方案。
“我们早就没有关系了,不过,如果你需要帮助,我可以帮你报警……”
我的话还没说完,传来董红娟刺耳的尖叫。
“不行!不行!不能报警!你为什么一定要对你弟弟那么狠!是你把我们害成这样,你就该赔偿我们!”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董红娟声音戛然而止,电话那头只有微弱的呼吸声。
心头传来嘲讽,我淡淡开口。
“是你自己的贪心把你变成这样的,不要推到别人身上。”
意识到我的绝情,董红娟的声音带着怨气。
“我诅咒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我没回复,挂断电话,将她拉入黑名单。
再体会到董红娟的恨意时,我心底毫无波澜,对我来说,她已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
几周后,我再次要离开A市,去一个新的深山考察。
快上飞机时,我接到一个陌生号码。
那头静默无声,我担心是需要帮助的小姑娘害羞的不好意思开口,温柔询问。
“你好,你是需要帮助吗?”
半晌,电话传来嘶哑的声音。
“陈潇潇,董红娟死了,我也要坐牢了。”
我这才意识到人是谁,眉头不自觉紧蹙。
“没事,我就挂了,你们家的事和我无关。”
陈星禹的声音带上怨恨。
“你不后悔吗?就是因为你没救她,她才死的。”
我瞬间被逗笑。
“我可真佩服你们的心态,总是可以理所当然的把失败原因推到别人身上,你们骨子里才是一家人。”
那边传来踢碎酒瓶的声音。
“还不是你回来了!你过得那么好,我太着急地想赶过你了,一时不察……”
飞机就要起飞,我没有闲心和他叙旧,丢下一句话挂断电话。
“你们爱怎样怎样,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也不要再联系我了!”
登上飞机,我看向远处,生长的A市越来越小,我离开这片束缚我的土地。
半梦半醒间,我又梦到了前世。
金碧辉煌的别墅消失,破旧的矮房里,陈星禹摔着酒杯。
“为什么剧本会被暴露出来!那群赔钱货是怎么发现真相的!她们居然没有被骗住,还组团向邻居打听陈潇潇过去的生活!她们为什么这么做!我被她们害惨了!”
“我的一切都没有了!都没有了!!”
董红娟的眼里也带上愤恨不满。
“我怎么知道!现在想想以后怎么办!那天价的赔偿怎么办!”
我眼睁睁看着他们摸索起现在的剧本模式。
董红娟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
但随着礼物的增加,陈星禹脸上闪过贪婪,一时不察,眼睛被勺子戳破,鲜血遍地,董红娟失去眼球。
梦里她的身形和那日见到的越来越像。
梦又换了一幅场景。
陈星禹用布料吊着董红娟,慢慢把她从五楼往下放。
楼房的石块尖锐有力,布料被它不断磨损。
刹那间,布料断裂,董红娟猛然坠落,身躯破碎。
陈星禹没意识手里变松,嘴里还在不断地感谢礼物,直到冰冷的手铐烤到他手上,他才恍然醒悟,脸上被泪水布满。
我也看到许多女孩给我办了墓地,每年那里放着鲜艳的花朵。
我听到她们小声的祝福。
“希望你下辈子能为自己而活,好好爱自己。”
身下一阵颠簸,飞机停了,我缓缓睁眼,眼角有湿润的痕迹,感动无措将我淹没。
助理递来新的资助相册。
我抬眼和里面带着怯懦的女孩眼睛对上。
我看向助理,突兀开口。
“你信不信,我可以让她的眼睛里只有光芒,不再有怯懦!”
助理理所当然的点头。
“当然了,我们就是帮她们的。”
我俩对视,眼睛都带着笑意,步履不停地往远方走。
我会尽自己的努力,让那些女孩发光。
生命还很长,我还能帮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