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鸡汤昨晚就开始炖煮，极具滋补。”
见万木兰沉默不语，洛学香立刻看穿她的尴尬。
“我历经过，你无需害羞。男女之情，本是自然法则。我只是欣喜，咱们这个孤寂的后院，终于迎来了它的女主人。”
“我哪里有资格成为女主人，我这般愚昧无知，连字都难以写好，只会舞刀弄剑，不懂得如何取悦他人，更遑论精通持家之道，如何胜任女主人的身份？”万木兰自嘲。
“傻瓜，想那么多干嘛？”洛学香走到她身后，为她整理发丝，“是你的，就别推辞。不是你的，咱们也不强求。你对陛下的真心，大家有目共睹。不懂可以学，字写得不好看又如何，只要能伺候好陛下就行。咱们努力些，为陛下诞下几位胖小子，看谁还能动摇你的地位。”
万木兰羞得满脸通红，“我从未想过这些。”
“我知道你不争不抢，但大汉立国后，陛下身边必然美女如云。我虽见识浅薄，但绝不允许她们在你头上动土。”
我知道，你并非喜好争斗之人，但也无需感到愧疚，觉得似乎夺取了他人的地位。
那个曾经无人能够撼动的座位，如今已是你所拥有，这难道不是一种荣耀？
那些被他人轻视的东西，于我们而言，却是至宝。”
万木兰明白她所指何人，叹息一声。
“谢谢洛姐。”
“我们毫不逊色于任何人，容貌亦不输于任何一位。在后院，我只认你，其他女人对我而言无关痛痒。”洛学香语气坚决，“即便我知道赵芝若心地善良，历经磨难，但自从她背弃陛下起，在我心中，她仅是一位过客，而非许家女主人。”
洛学香看似温柔，不言是非，但心中却自有判断。
同为女性，她同情赵芝若的遭遇，但这并不代表她认同赵芝若的所作所为。
世间可怜之人比比皆是，境遇比赵芝若更凄凉者不乏其人。
然而她为何能如此放肆无忌？
无非是倚仗着许家的宽容与宠爱。
万木兰默默品尝鸡汤。
洛姐替她整理好发髻，这独属于妇道的发髻，是在向旁人暗示，万木兰已有所归属。
“对了，老夫人让你稍后去见她。”
万木兰身体不由一僵，“老夫人知道了？”
“不必紧张，这其实是好事。”洛学香笑着，眼中流露出羡慕与孤寂。
“我，我应该怎么回答？”万木兰询问。
“老夫人询问何事，你照实回答便是。”
……
许光戴着一副老花镜。
“儿啊，我有件事想与你商讨。”
“何事？”
“我们许家如今也算发达了，你看，是否将许族迁移到大汉来？我知道你向来不喜欢氏族，但当前情势所需，我们可用的人手太少，对下面的控制力也不足。”
许光给许清斟了一杯水。
“如果许族全体迁移，我们的人手将会增多，也能平衡各方势力。
战争尚未结束，近期更有诸多家族表示投诚，尽管你反对氏族联合，但又怎能禁止得了？”
许清掏出一支烟，给老父点上，苦涩一笑。
“确实无法禁止，至少在短时间内难以做到。大汉的领土已经扩大数十倍，国力虽强，但也使得我们的弱点暴露无遗。”
“因此，当前停战是明智之举，我们需要时间来巩固胜利果实，凝聚国家精神与民心。”
“但是爹，当年家族遭遇困境，他们没有一人站出来为我们许家发声。”许清皱眉。
“那次事件，实乃为父过错。”许光坦然承认：“获悉风声，我立即叮嘱他们切勿轻率行事，并迅速处置家产，带领许家迁离。否则，仅我一人或许尚能幸存，他们必定遇难。对方若仅针对我一人，尚不足以构成威胁，但若是许家全体抵抗，我们必将败北。”
许清一时语塞，“明白了，但父亲，如果我启用许氏，之后再将他们瓦解，岂不是成了过河拆桥？”
“富贵时，不应忘记本源，你现在富贵了，不认亲族，他人会怎么看你？”许光反问。
许清摇头，苦笑，“在这个时代，背弃氏族，就如同孤立无援。”
“你虽然年轻，但只有一个独生女，众人都在暗中希望你遭遇不幸，一旦你有什么闪失，整个国家都将受到影响。
过去大汉疆域狭小，仅为一县之地，无需过多考虑此类问题。
但现在大汉已成为一个庞大的国家，最能安定人心的，莫过于是子孙繁多，氏族旺盛。
你无需多做什么，只需从许家氏族中挑选出众多人才，一旦有人有异心，都要三思而行。
那些想要对你不利的人，一旦你不在了，你的后代还在，国家还有希望。
难道你希望让年幼的嫣儿承担这一切？
如果嫣儿今年十六岁，可以考虑招赘婿，但她现在只有六岁。”
许光轻轻叹息，语重心长道：“你意图铲除氏族门阀，但这并不妨碍你利用许氏之力。
若想颠覆天下的门阀格局，你首先要成为其中最强大的存在。
皇族的使命，由一代又一代的皇帝传承，深入人心。
我同样坚信，你能找到制约的良策。”
许清眸光骤缩，内心震颤。
长久以来，他始终徘徊在一个认识的误区中。
他用现代人的视角去审视这个世界，
认为摧毁门阀，应从自己开始。
然而实际上，皇帝本身就是最庞大的门阀。
“我明白了。”许清起身，行了一礼。
许光笑，“你能听进去我就放心了。看看那些皇帝，即使出身低微，也会想方设法编造出一个显赫的家世。
我们许家虽然没出过皇帝，但祖先中也有王侯将相。
你要想登基，就得认祖归宗。
氏族宗亲和祖宗祖法，既是助力也是负担，你必须先掌握它们，才能用它们扫清障碍。”
许清点头。
“依旧那句话，广纳姬妾，多育子孙，方能确保大汉之基业稳固。芝若那孩子，最为出色，一举得男，就稳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