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您的脸色有点不太好看啊。”
刘不怀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一张卫生纸递给了左舒，好让她把鼻血擦一擦。
左舒的脸色何止只是“不好看”，几乎能透过皮肤看到攀附在脂肪层的血管，一根根青红交错的血管像是躁动的蟒蛇。左舒的表情也凝重得仿佛要滴出水来，眼睛里满是血丝，眼窝深得像是刻意化了妆，瞳孔已经开始稍稍涣散了。
异能力对左舒的身体消耗太大了，操纵一坨重达几百吨的积雨云，还要防止飞机被卷到乱流里被撕碎。
“先生，现在就别说这些了。”尹景山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该不该附和，好让左舒放松一些。
可能左舒一放松，整个飞机里的人都会完蛋。
柳悦然看得惊魂动魄，因为现在左舒已经不光是流鼻血了，就连耳朵和嘴角都渗出了血丝，看上去像是刚刚吸完血的僵尸……
尹景山嘴里念叨着什么，施展了“春分”，想要多多少少治愈一下左舒体内的伤势。但对于现在的高压环境而言，这些治疗聊胜于无。
“还有七百公里，后辈，坚持一下。”刘一息端坐在一边，手里端着一杯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茶，有滋有味地喝了一口之后摇摇头，“果然，在高空会丧失一些味觉吗，科学真是神奇。”
“大哥，既然你这么强，能不能让飞机直接飞到莫桑比克啊？”刘不怀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个刘一息明明强得离谱，但那种不作为的态度真的是……
谁知刘一息点点头，抬头说道：“自然是可以。但如此磨难，后辈还是多多经历些的好。”
几个人一惊——这货还真能做到啊？
刘一息似乎看出了这些人的震惊，缓缓说道：“百年前，尚未有如今的科技，人们想要得到更多的恩惠，自然要屡屡突破极限。”
刘不怀一拍手，恍然大悟：“这就是修仙与科学不可兼得吗？”
“你们都闭嘴。”左舒一开口，更多的血就从嘴角流淌而出。
她能清楚地感知到自己体内的变化，内脏像是被谁狠狠撕扯一样剧痛，心脏的搏动已经达到了极限，血压地飙升让她眼前一阵阵发黑，呼吸变得困难起来，严重的耳鸣和那些人的说话声混在一起，像是鬼哭狼嚎。
她已经达到极限了。
刘一息忽然叹了口气，径直走到左舒身后，食指指尖在茶面上点了点，紧接着划过左舒的后背。
左舒浑身一阵发痒，差点失手丢了对雨云的控制：“你在干嘛！”
“噤声。”刘一息的眸子古井无波，倒是尹景山看得津津有味。
尹景山看着笔划的顺序，忽然瞪大了眼睛：“这是……怎会如此？生门如何与巽位相对？”
刘不怀立刻眯起了眼睛——术式？这家伙会的还挺多。
些许时间逝去，刘一息屈起食指，其余四指点在几个穴位上：“说起来，这还是阴家的术式，你这阴家后人竟不知如何运转，真乃不思进取。”
“有很多术式都已经失传了。”尹景山愧疚地说道，又仔细回忆了一下方才的术式，“强心震血，所谓‘气若游丝’，让着游丝交汇律动，便可提高极限……”
刘不怀黑着脸敲了敲仪表盘，重重地叹了口气：“你们还真要修仙？准备一下，我要开始操作了。”
左舒缓缓吐出一口气，还别说，刘一息在她后背上划了几下，顿时就觉得身体轻松了不少……但她也清楚，这个术式也只是让她的身体能多苟延残喘一会儿而已，要硬撑七百公里，还是很有难度的。
“可……可是莫桑比克还没有能清空场地的机场。”柳悦然焦急地说道。
“他们才不会清空，他们恨不得让我们死在海上。”刘不怀站起身往外走，声音变得清冷起来，“往最近的海岸开，让事务总局把海岸线清空，我们要直接降落在海岸上——景山，丹丹，降落之后不要着急下去。”
尹景山愣了愣，瞬间意会，沉默不语地点点头后，看向了欧阳丹丹。
欧阳丹丹轻蔑地笑了笑，无奈地摊了摊手：“你是在担心我们降落之后还有敌人要埋伏我们吗？拜托，他们又不是傻子，不会做这么危险的事情的。”
“但如果对方是‘无眼’呢？”
刘不怀一句话，就让欧阳丹丹脸上的轻蔑收敛了起来。
如果是“无眼”，那还真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毕竟他们连刘不怀的家都敢闯。
刘不怀戴上了通讯用的耳机，站在机舱门口，拍了拍被吓得瑟瑟发抖的空姐：“去，检查一下有没有人没有系安全带，一会儿我要打开舱门了。”
空姐惊恐地看了刘不怀一眼，但看他的意思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只好照做了。
艾罗妥妥卡跑到刘不怀身边，压低了声音：“彭巴的海岸线已经清空了，只要朝正西前进就好。”
“嗯，我知道了，你也找个地方坐好吧，一会儿别被卷出去了。”刘不怀深吸一口气，似乎是在调整状态，“两百七十公里吗……恰好算是我的极限了。”
不到一个小时，一个焦急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来。
“先生，我们马上就要脱离积雨云了！再这样下去，我们会坠毁在海面上的！”
“嗯，找个地方坐好，我要打开舱门了。”
“先生，你要做什么？”
“给你开开眼，看看我的极限。”
话音未落，刘不怀拉开了栓门，机舱门在一声巨响后弹射到空中，巨大的压力差形成了恐怖的飓风，即便是绑紧了安全带也让人觉得会被吸出去，再者脊椎也快要被安全带勒断了。
刘不怀摘下耳机，忽然把耳机捏碎成一团，紧紧攥在手心。
他翻出了机舱，几次顶着风攀爬站在了机头上。
尹景山眨眨眼，险些没有认出站在机头的人就是刘不怀。
那个身高将近三米的肌肉怪物，即便是隔着厚厚的玻璃，都能感受到他炸雷般的心跳和悠长的呼吸。
刘不怀屏住一口气，无视了几乎要摧毁他心脏的力量，然后踩着机头，牟足了力气——
骤然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