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再说下去就不好了，毕竟这里可没有空间让你的小女朋友避嫌。”宋亦诺打了个响指，宋亦青便打开了一个背包，拿出了一个个大袋子，“这是咱们六个人，一周的口粮，这次我们玩刺激的。”
柳悦然立刻拉住了刘不怀的袖口，想起了上一次“野餐露营”的不愉快经历。
蚊虫遍布的森林，走不完的山路，几乎能拍断腰的瀑布，还有根本找不到出口和入口的地下迷宫……
尤其是真正看到了天诡之后，柳悦然才突然明白那一行有多么危险。
原来如此，坐在青铜王座上的人就是天诡吗？
柳悦然叹了口气，轻声说道：“这次该不会像上一次一样吧？把王座上的第二个天诡放出来了……”
“不对哦。”宋亦诺摆了摆手指，棒棒糖在嘴里转了一圈，“天诡可没资格坐在王座上……啊总之这件事很复杂，恐怕连一息老祖宗都没意识到这件事。”
“你知道的比刘一息还多？”刘不怀忍不住皱起了眉，紧接着摇摇头，“啊在此之前，你是怎么认识我的？你能看到我的未来？”
宋亦诺忽然嘟起嘴，几步贴近到刘不怀身边，踮起脚尖去看刘不怀的脸，像是刚刚出生认妈妈的小鸭子：“看不到哦，只有奶奶才能全世界的未来。我认识你……只是因为我能看到自己的未来，我们在未来相处得很愉快哦～”
刘不怀的食指点在宋亦诺的脑袋上，轻轻推了推，虽然他们之间还有一段距离，但柳悦然的目光就快能杀人了。
“随便你了，这次要去哪儿？东海龙宫？”刘不怀四处转了转，把这里的结构尽数灌进脑子里，以便出了什么问题后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尹景山指了指操作台上的屏幕，轻声说道：“先生，地形图。”
刘不怀顺着尹景山的指尖看过去，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很精确的地形图，以网状格的凸/起或凹陷来表现，每个方格的边长都代表着实际上的两米，相比于绝大多数地形图而言，它已经非常精准了。
地形图应该是这片海域的，能看到地下的断层和一些礁石。
柳悦然在那儿看了半天也没看懂尹景山想表达什么，但刘不怀扫上一眼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人工开凿的。”刘不怀敲了敲那个巨大的断层，眉头皱得更紧了。
“诶……诶？为什么？”柳悦然一头雾水，她只看到了一大片方格，起起伏伏的怪漂亮的，但怎么都看不出哪里有人工开凿的痕迹。
“地壳断层是纵向的，莫桑比克海峡也是纵向的，不管是因为洋流还是因为地震，都不可能产生横向断层。”尹景山耐心地解释道。
宋亦诺欢快地拍了拍手，歪头一笑：“答对啦！因为这是‘无眼’的一个老巢呀，他们总会藏在一些意想不到的地方，比如说深山老林啦，海沟沟啦，居民楼顶层阁楼啦，总是在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刘不怀把玩着腰间的障刀，冷厉的目光扫过一旁的宋亦青和宋亦白：“看来你还知道不少情报……我说，你身边该不会就有‘无眼’的人吧？你自己说宋家掌握着事务总局，但事务总局一直都不管‘无眼’的事情，你敢说你这不是包庇？”
刘不怀没法对宋亦诺产生信任感，不光是因为九儿姐的“暴言”，更是因为事务总局的所作所为。
事务总局尘封“无眼”的事情不是一次两次了，刘不怀不止一次怀疑过事务总局可能和“无眼”有勾结。
宋亦诺嘬着棒棒糖，摆摆手，宋亦青和宋亦白后退两步，转身去了操作台，还关上了一道门。
“接下来，是关于‘无眼’的小秘密。”宋亦诺抬起棒棒糖，摇头晃脑的样子像是可爱的小鸭子，“‘无眼’取得情报的方法其实很简单，买通明面上的人，通过监视特定的人推测异能力者的行动，再加上一点点小手段——哗啦，就取得情报了。”
“胡说八道什么呢。”刘不怀指尖划过障刀的刀背，目光死死盯着宋亦诺的眸子，“说人话。”
“我说完啦，答案都在刚才的话里，不管是‘无眼’为什么行踪这么神秘，还是事务总局对‘无眼’的态度，都是因为这件事。”宋亦诺狡猾地吐了吐舌头，转身趴在了玻璃上，哼着小曲去看大海。
刘不怀抿着嘴，不再说话了。
他看不透宋亦诺，明明只是一个小鬼头，却让人觉得像是个老奸巨猾的狐狸，哪怕是站在九儿姐面前，都没有那种仿佛直面深海般的……不安。
就好像无论多少疑问抛进去，连一片浪花都泛不起。
能看到自己的未来吗……那还真是挺让人难过的。
如果自己的每件事都已经被确定了，一举一动都会如同电影回放一样，做着确定好的事情，说着确定好的话，那已经不是操线木偶了，而是一个发条机器。
她的动力已经上好了，从放开手的那一刻起，小机器就会按照固定的轨迹行动，直到发条终止运转。
就连死亡都是固定的、肉眼可见的。
想到这儿，刘不怀缓步走到宋亦诺身边，朝尹景山摆了摆手。尹景山微愣，立刻会意，带着柳悦然悄悄离开了。
等待确认门关闭后，刘不怀才长叹一口气：“坦诚相见吧，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有哦，我可是未成年，虽然这里是莫桑比克，但犯了法还是十年起步哦。”宋亦诺开着玩笑，但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出神地看着昏黑的海底。
刘不怀敲了敲她的脑袋，轻声说道：“既然你没有什么好说的，那我就问了——我最后是怎么死的？”
“我怎么知道。”宋亦诺摊摊手，吃着棒棒糖的样子看起来更加可爱。
“那就换个问法，你活到最后了吗？”刘不怀低下头，忽然问道。
宋亦诺哼哼两声，似乎是有些不开心。她呆呆地看着玻璃的另一端，忽然轻笑两声。
“不管重复多少次，你都这么敏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