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不怀点了根烟,徐徐青烟飘到有些闷热的夜幕下,赵无溪坐在一边的草垛上,百无聊赖地盯着屁股底下的草堆。
“师傅,我们为什么要买柴火啊?”赵无溪问。
“不知道,欧阳丹丹买的,据说冬天点壁炉会很有情调。”刘不怀忧郁地抽了口烟。
“可是……我们没有烟囱啊,那个壁炉就是个摆设。”赵无溪好心地提醒道。
刘不怀沉默片刻,郑重其事地点点头:“要是到了冬天她真的敢点,我就把她骨灰扬了。”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柳悦然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腰上的围裙还没有解开,“吃晚饭啦!还有,别在稻草人上面抽烟!万一点着了就麻烦了!”
刘不怀和赵无溪同步看了看屁股底下的草垛,纷纷皱起了眉:“你管这玩意儿叫稻草人?”
“对啊!我们这里有一大片果园,如果没有稻草人的话,果子不就被小鸟吃完了吗?”柳悦然说得理直气壮。
刘不怀被逗乐了,抬起胳膊指向别墅顶部的扩音器:“你知道有种东西,叫驱鸟器吗?”
柳悦然一怔,脸上顿时涌上一片红晕,连忙摆摆手:“好啦好啦别说这个了!赶快过来吃饭!”
“好吧好吧。”刘不怀耸耸肩,转身按住了赵无溪的脑袋,“你不是说是欧阳丹丹买的吗?”
“疼疼疼……”赵无溪嘴上喊着疼,但脸上的颓靡之色完全没有变动,“反正不是我买的,随便编个理由喽……”
“再敢骗我,我就把你腿打折——三条腿。”刘不怀“慈眉善目”地笑道。
“我还只是个孩子。”赵无溪推开刘不怀的手,驼着背走到柳悦然身边,耸了耸鼻尖,“晚饭是龙虾炖鲍鱼吗?”
“鸡蛋炒豆角。”
五分钟后,一家好几口坐在饭桌前,一点都不显得拥挤。
刘不怀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厨房的超大桌子,上面的玻璃盘还在慢悠悠地转着,粗略估计一下大概能放下三十盘子菜。但现在,上面只有三盘子菜。
“嗯,很好,让我猜一猜,遮着没有任何用处又占地方的破桌子是谁买的。”
刘不怀微笑着,转头看向埋头啃馒头的欧阳丹丹。
欧阳丹丹讪笑两声,紧接着挺直了身板:“人类的幸福就是在生活质量的不断提高中获得的,所以……”
“好了闭嘴吧。”刘不怀重重地叹了口气,“也就是我刚刚挣了五百万,不然肯定把这破桌子转到二手拍卖网上。话说,你们不觉得三个菜有点寒碜吗?我们是无常事务所的尊贵成员诶,鸡蛋炒豆角,西红柿炒鸡蛋,还有一大盘皮蛋……蛋也算是肉吗?”
柳悦然握紧了拳头:“我们现在可是六个人,哪儿有这么多时间做饭——你们自己看看这三个菜的量!我可是花了好长时间才做好的,我现在既要学习怎么打架,好像掌控着事务所的经济,还要做饭!你们……你们欺人太甚!”
刘不怀挠挠头,转过头看向欧阳丹丹:“你为什么不帮忙?”
“我负责对委托人的筛选和与事务总局的协调,也是超级~忙的!”欧阳丹丹可爱地吐了吐舌头,“而且人家也不会做饭饭啦,诶嘿~”
“叠词词,恶心心。”刘不怀翻了个白眼,看向尹景山,“下一个。”
“在下还在研究术式,且在尽力搜集关于‘无眼’的一切资料,实在是无法脱身。”尹景山苦笑着说道。
刘不怀点点头,转过头看向左舒。
左舒艰难地抬起右臂:“我现在还是个病号,而且……我也不会做饭。”
刘不怀点点头,看向赵无溪。
“我还只是个孩子。”赵无溪立刻说道,“不会吧不会吧,我们事务所不会还有成年男性每天什么都不干,还要指手画脚别人的工作吧?”
“你这是大逆不道。”刘不怀用力掐了掐赵无溪的脑袋,旋即故作严肃地清了清嗓子,“好,继续吃饭!”
“你……”柳悦然握紧了筷子,恨不得把筷子捅到那个混蛋的眼睛里。
刘不怀刚要装死,就忽然听到二楼的座机响了起来,第一时间使用了瞬移到了二楼——有时候,异能力就是为了方便生活而存在的。
“喂你好无常事务所为你服务。”刘不怀如释重负,轻声说道。
“刘不怀……”对面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歇斯底里,却又死死压着嗓子,似乎是不想要彻底地怒吼出来,“我妹妹在哪儿?!”
“哦,我刚要给你说呢,你妹妹欠了我五百万,打了欠条,你打算什么时候替她还?”刘不怀意识到这不是委托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冷却下去。
左黎的呼吸听起来非常急促,喘气的声音还透着乏力感,仔细听上一听,还能听到湿罗音。
“你受伤了?”刘不怀问道。
“我妹妹在哪儿?!”左黎大吼起来,刺痛了刘不怀的耳膜。
刘不怀掏了掏耳朵,叹了口气:“别这么激动,你妹妹在我这儿……放心,她非常安全。”
“在你那里能安全?”左黎的声音压得更低了,似乎是在躲避什么,“把她还给我!”
“比在你那儿安全……你在哪儿?你在干什么?”刘不怀皱起了眉头,他听到了爆炸声,碎石落地的声音就在话筒里响起——左黎在和谁拼命?
“不用你管!把小舒给我!”
左黎的声音忽然拔高了,一股奇怪的嗡鸣传出,刘不怀听到了一阵石头崩裂的巨响,轰隆隆地砸向远处。
枪响声此起彼伏,偶有子弹从身边划过的刺耳尖锐声响。左黎的呼吸声变得更加急促,像是被丢到火堆上的海绵,连同海水一同发出可怖的煎熬声响。
“你肺出血了,我能听出来。”刘不怀正色说道,顺便压低了声音,以免让楼下的左舒听见。
“不用你管!”左黎大吼起来,狂风猎猎,可想而知左黎不是在高速移动就是在自由落体。
刘不怀咂咂舌,逐渐失去了耐心:“听着,我现在是在保护你妹妹,在我这儿非常安全,而且在大众眼中她已经死了,不会有人再来找她了——立刻告诉我,你在哪儿!”
左黎咳嗽了几声,泛气泡声像是咳出了痰,或是血:“邢自市……邢苹的东侧邻市,异能力者区,我被‘无眼’袭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