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不怀先生,我是事务总局莫桑比克分局,联理部部长泽罗布多,我可以进来吗?”
电子通讯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显得谦卑而恭谨,不像是联理部的,更像是来上朝的。
刘不怀抬起手,柳悦然在左舒身上盖了层被子,点点头。
尹景山走到门前,轻轻拉开一条缝,用英文说道:“你好,我是无常事务所的尹景山,我们这里有伤员,请你安静一些。”
即便是尹景山,心里也藏着一口怒气,不是对莫桑比克分局,而是对“无眼”。
那些人的所作所为越来越过分了,应该是意识到了刘不怀的威胁程度。
不过……他们怎么知道刘不怀会乘坐那架飞机?又是怎么布下的陷阱?学校怎么做的情报保密?国内的事务总局干什么吃的?
不用多问,其中肯定有内鬼作祟。
泽罗布多是个和艾罗妥妥卡长相相似的高大男人——其实在中国人眼里,那些黑人白人长得差别都不太大——除了他们两个,还有一个身材劲爆的女人,目光有些刻薄,但总体上还是能感觉到她的谦逊的。
“那谁啊。”刘不怀索性用了葡萄牙语,脚尖一挑,关上了卧室的门。
现在已经是飞机坠毁五个小时后了,他们已经住进了彭巴海滩宾馆的顶级套房里,左舒也接受了简单的治疗,但因为刘不怀信不过他们,所以提前办理了出院带回来了,让尹景山多施加了几次“春分”。
身在异乡为异客,还是时刻都要小心的好。
泽罗布多侧过身体,把手往艾罗妥妥卡身上指了指:“艾罗妥妥卡,相信你们已经有过一些了解了,我很荣幸你能帮他洗脱嫌疑。”
“嫌疑?”刘不怀眯起眼睛,他整个人都窝在沙发里,右手轻轻拖着侧脸,浑身透出一股随时都有可能拔刀的锋锐,目光刺得泽罗布多后退一步,顿时没了底气。
艾罗妥妥卡上前一步,挡在泽罗布多身前,微笑道:“刘不怀先生,之前事务总局怀疑我是反共和派的,多亏了你,我才能摆脱嫌疑。那位……那位是监统部副部长赫莉雅。”
赫莉雅上前一步,有力度的动作让胸前的脂肪颤了颤,然后伸出了右手:“你好,我是赫莉雅,想要调查一下这次飞行事故的具体细节。”
“赫莉雅!”
这句话一出,艾罗妥妥卡的血凉了一半。果不其然,刘不怀眉头皱得更紧了,也直接站了起来,一把按在赫莉雅的脑袋上,往后狠狠一扯。
“刘不怀先生!”泽罗布多想要拦住刘不怀,但被尹景山挡在了身前。
刘不怀冷笑一声:“副部长?你们部长是家里死人了吗?居然不亲自来?查我?谁给你的狗胆?”
这显然是莫桑比克事务总局想要给刘不怀一个下马威,联理部部长都来了,监统部这么重要的部门居然只来了一个副部长?而且还想越俎代庖调查飞机上的事情?
退一万步讲,就算那件事给学校查,也绝对轮不到莫桑比克事务总局。
赫莉雅终于不再掩饰自己的不耐烦了,突然伸出手扣住刘不怀的手腕,提膝就想要打在刘不怀腹部。但论体术,目前为止除了刘一息,刘不怀还真没怕过谁。
刘不怀右手往下一按,拽着赫莉雅的脑袋往下冲去,另一只手狠狠拍在赫莉雅的膝盖上,双手同时用力,硬是把赫莉雅俯面拍在了地上,随后抬起一脚,完全不抱着辣手摧花的自觉,一脚踢在赫莉雅的脸上。
赫莉雅在干净的地板上滚了几圈,留下一道道血丝,狠狠撞在墙上。
泽罗布多震怒,还没来得及掏枪,尹景山就已经把符条按在了他的胸口上——这是一张“小暑”,虽然不致死,但让泽罗布多难受一阵然后昏迷,还是轻而易举的。
“别动了,部长。”艾罗妥妥卡满头冷汗,他可是亲眼见证过刘不怀的实力,还有那个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一刀劈开云层的怪物。
真要打起来,恐怕整个莫桑比克的异能力者加起来都打不过刘不怀。
他们之间的实力、经验和传承之间差得不是一点半点,不是靠人数就能弥补的。
“滚出去。”刘不怀拿起手帕,擦干了皮鞋尖上的血迹,再挑衅似的把手帕塞进艾罗妥妥卡的口袋里,“在某种程度上,你并没有让我失望。事务总局想要讨好我,可不是靠施压就能解决的——我已经被施压了十五年了。”
“非常抱歉,不久后我会让事务总局局长亲自来道歉……”
“不用了,告诉你们局长,他来一次我揍他一次。”刘不怀挥了挥拳头,目光里的杀意让泽罗布多根本不敢吭声,只能看着和刘不怀还算熟悉的艾罗妥妥卡沉着脸低头道歉,然后转身离开。
两个大男人扶着哀嚎不止的赫莉雅离开了套房,看背影还以为是被老板扇脸的员工。
“不怀。”卧室的门被轻轻打开,柳悦然满脸的焦急,“小舒醒了。”
刘不怀点点头,走到卧室去,脸色顿时更加难看了。
左舒已经没有人样了,目光空洞得像是一具没了灵魂的木偶,皮肤也白得吓人,像是刷上了一层白浆。
欧阳丹丹掐着秒表数左舒的脉搏,眉头拧在一起,也是首次没有露出对左舒的敌视:“脉搏每分钟五十次……她透支得太严重了,需要肾上腺素。”
“‘春分’没用吗?”刘不怀看向尹景山问道。
“在下不知道,应当是有用的……”尹景山越说声音越小,表情变得愈发严峻,“不,在下不能肯定。在下只知道这种术式能治愈异能力者的伤势,至于远离和效果,在下一概不知。”
柳悦然挤到前面,悄悄地举起手:“我……我可以看一下你们的血吗?”
刘不怀二话不说拿起小刀在自己手背上扎了一下,挤出一滴血珠,顺便在左舒手指上挤出了一滴。
柳悦然左瞧瞧右看看,叹了口气:“果然是这样……我真的能看到异能力,不怀的血有那种光,但小舒的已经快熄灭了。”
“啧,现在知道这个有什么用?”刘不怀翻了个白眼,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可能有些重了,就摆摆手让柳悦然让开,伸手拍了拍左舒的脸,“喂喂喂?还有意识吗?说句话?”
左舒的目光四处散漫地移动着,瞳孔没法聚焦,表情也木讷得很。
刘不怀又叹了口气,朝欧阳丹丹伸出手:“枪给我,我去找当地的事务总局交涉。”
“诶?你怎么把枪带过安检的?”柳悦然震惊了。
欧阳丹丹吐了吐舌头,把装着手枪的防监测袋子从胸领里掏了出来,胸口前瞬间瘪下去一半。
刘不怀检查了一下枪里的子弹,一共七发——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