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不怀活动了一下肩膀，叹了口气。
虽然柳悦然脸色铁青，非常想臭骂刘不怀一顿，但她还是第一时间关切地问道：“哪里受伤了吗？严重吗？”
“安啦，除非他们敢直接往高速上丢导弹，否则想伤到我……还差点意思。”刘不怀不无自豪地说道。
但他们不会这么做的。
或者说不敢。
异能力者间的约定俗成——绝不能在公共场合做任何有较大可能暴露异能力相关事件的活动。
虽然说“较大可能”是主观判断，但不论如何，往高速上丢炸弹这种事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做的。
一旦异能力被普通人知道，那异能力者就会成为“异类”，别说明面上的管理者会有何行动，到时候，一旦暴露，口诛笔伐就够他们受得了。
刘不怀拍了拍柳悦然的手，示意她可以不用再握着方向盘了。
柳悦然忽然回过神来，转头怒视着刘不怀，声嘶力竭地咆哮起来：“你疯了吗！居然就这么……就这么没了！要是车失控了怎么办！”
“啊？”刘不怀坏笑着挠挠头，“那反正我不在车上，有啥问题啊？”
柳悦然气得嘴唇发紫，方才的恐惧还未完全消散，娇小的身躯止不住地发抖——有这么一会儿，她真的以为要死了。
刘不怀干笑两声，小声道歉：“对不住了哈，不过想开点，就是开会儿车嘛，我要是不那么做，你现在可能就被打爆脑袋了。”
柳悦然刚要继续说下去，刘不怀就一声怪叫，惊得柳悦然又缩了缩脑袋。
“忘开远光灯了。”刘不怀笑了笑，打开了远光灯，降下了车速，“嗯嗯，跟我计算得差不多，也就刚刚好能通过下个ETC。”
柳悦然气不打一处来，但一想到刘不怀这么做也是为了一劳永逸，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只好叹一口气，缩在座椅上。
约莫四十分钟后，油箱几乎见底的车通过了ETC，停在了一边。
“先生！”
尹景山赶忙跑过去，看了一眼显然是被子弹打碎的侧视镜，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啊，没啥事儿。”刘不怀伸了个大懒腰，夺过了尹景山手里的钥匙，又看了看地上的背包，拎起来掂了掂，里面装着什么心里就差不多有个底了。
“一把障刀，两把柯尔特，一共四十枚子弹，一颗闪光弹。袋子有隔层，可以防扫描。”尹景山压低了声音说道。
刘不怀满意地点点头，摆摆手：“谢了，走了。”
尹景山满面愁容地拉住了刘不怀的袖口，声音压得更低了：“先生，有些事……在下认为，必须要和你说一下。”
“左黎吗？还是左舒？她们的事儿我不想聊。”刘不怀歪过头，甩开了尹景山的手。
“不，先生误会了。”尹景山连忙摇头，说道，“是先生最近的动作太多了，事务总局屡屡插手，普通媒体已经注意到一些风声了，还请先生……多多少少、就是、收敛一些。”
尹景山说得话很委婉了，如果换成左舒的话可能会直接骂刘不怀太挑了，让他哪儿凉快哪儿待一会，别出来瞎蹦跶了。
刘不怀实在没忍住笑了笑，点点头：“行，我知道了——这次事务总局也会插手吗？”
“自然……不然，先生打算如何解释一个人突然出现在半空，然后用肉体破坏了两辆车？”尹景山苦笑道。
“哦，差点忘了，高速也有摄像头。”刘不怀挠挠头，转身进了新的车里，招招手让柳悦然上车。
交警看着刘不怀开着车驶向远方，松了口气——刚刚上级传来消息，有三个“国家机关人员”会在高速路口进行车辆和机密文件的交接，不允许检查或阻拦。
交警一头雾水，难道现在机密文件都得在高速上移交了？这是什么新规矩吗？
刘不怀开到早上五点半，由柳悦然接手开车。一路上，柳悦然都心神不宁。
昏黄的阳光从东方亮起，灰蒙蒙的天空像是凝聚了无数狰狞的面孔，每个黑黢黢的空洞都像是一个枪口，指着他们的脑袋。
路上的车辆变得多了起来，每经过一辆车，柳悦然都要心惊胆战一次，她都要怀疑自己患上精神病了。
大概中午十一点，他们到了服务区，柳悦然开车也开得脑仁发疼。
刘不怀点了根烟，从车里走出来。柳悦然不爽地看着他，冷声说道：“你能别抽了吗……之前也没见你抽过。”
“啊……想事情的时候就会习惯性的……”刘不怀耸了耸肩，但没有掐灭的意思，“你先去买东西吃吧，我上个厕所。”
柳悦然无奈地叹了口气，疲惫地走向食堂。
两个人随便吃了些什么就回到了车里，开着空调放着歌，柳悦然躺在后面休息，刘不怀在驾驶位上刷新闻。
“哦……我们差点就上热搜了。”刘不怀伸长了手臂，给柳悦然看今天的新闻。
柳悦然挑了挑眉头，定睛一看，顿时垮起个批脸：“高速追尾事件……啊！”
“吓老子一跳，你叫什么？”刘不怀翻了个白眼，把手机收回来。
“那个香水我忘带了！尹景山该不会给我丢了吧？！”柳悦然惊慌失措地看向刘不怀。
刘不怀看看时间，干笑两声：“应该是救不回来了。为了尽可能消除证据，那辆车应该送到报废车场了……现在应该是一张铁饼了。早几个小时说不定还能抢救一下。”
柳悦然心如死灰，连哀嚎的冲动都没了，只能看着车顶，无助绝望地叹了口气。
“不就是个破香水吗，回头我给你买。”刘不怀轻描淡写地说道。
“真的？”柳悦然将信将疑地问道。
刘不怀哼哼两声，说道：“就当是还礼了……你帮了我挺多忙的，我不喜欢欠人人情。”
柳悦然愣了愣，脸一红，有些害羞地转过身去：“你知道就行……真是的！什么叫欠人情！我都说了，我帮你只是为了想要帮你而已！真是的真是的……”
刘不怀干笑两声，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翻回了那条新闻：“要死……麻烦了。”
“怎么了？”柳悦然问道。
刘不怀戳了戳那张照片，能从角落依稀看到柳悦然慌张的脸庞。
刘不怀的脸色非常差，他已经能预测到要发生什么该死的事了：“看来，要被追杀的人……不止我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