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是个狗屁的一家之主!逃难的时候我怎么不见你是一家之主?我相公给你们一家十口人找吃的找水,你们就能在原地坐吃等死!都是你孙子,你把顾华和顾仁的衣服拿出来和我相公的比比!”
“要命的活儿都是顾朝干,挣得钱一分不少的给你,而你呢?你供顾华读书,给顾华和顾仁买好衣服,你有想过顾朝吗?他明明就是你的亲孙子,你凭什么这么偏心?”
“我是顾家的一家之主,你们都得听我的,挣了钱就要上缴,我要怎么花用的着你们这些小辈说?”
莫夕不理顾老太,进了屋子,将顾朝以前的衣服都翻出来,又将还在自己屋子里躺大觉的顾仁拉出来。
她将顾朝的衣服往大门口一摔,那满是补丁的衣服就这么落入了众人的视线中。
在出来,莫夕拉着顾仁,眼中已经满是泪水。
“顾老太,你说你是凭什么?顾仁在家睡觉是一分钱不见挣他就能穿这么好的衣服,我和顾朝大早上出去打猎现在才累死累活的回来,你连问候一句都不问张手要钱,你看看顾朝的衣服,那还能穿吗?”
“顾朝孝顺,什么事儿都想着顾家,可我不想守活寡!咱们被抓进山寨的时候,顾朝被人打得半死不活你们没人关心一句,深山里求生,顾朝冒着生命危险给你们打老虎肉吃你们也不关心一下他的安全。”
“是,顾家有三个孙子,还有一个儿子是读书人以后前途光明的很,失去一个顾朝根本没什么,但是我只有一个相公,我不想年纪轻轻就守寡,你说你顾老太凭什么,拿我们老二家当畜生使,把你另外两个小孙子当佛爷的供着?”
说着说着,莫夕的眼泪就止不住,她本就是一副清丽无辜的容貌,此时撕心裂肺的一哭,更是让众人都怜惜的很。
顾老太被众人责备的目光看的有些心虚,可她依旧梗着脖子,“顾朝是家里的老大,顾华和顾仁还小,理应是他养着。”
“顾华没爹我们可以理解,他读书努力我们也能供着,可我问你,凭什么顾仁一个父母健全的人都要靠顾朝养着?大伯和大伯母是哪里不健全了养不活一个儿子还要靠顾朝养着?”
“况且,这个家里的老大也应该是大伯,如果真要论谁养着这个家,不应该是大伯吗?怎么上一辈儿的还健在,就轮到顾朝一个孙子在这儿拿命去打猎赚钱养顾家全家了?”
顾老太被莫夕这么一噎,说不出话来。
“你既然这么注重辈分,那奶奶您说啊,为什么大伯都要靠顾朝打猎养着?为什么家里的什么开销你都管我的公公婆婆要?大伯每年给您交那么一点点的钱怎么您就从来不怀疑他藏私 房钱?”
“顾朝一天累死累活好不容易赚来了几百个铜板,不比大伯一个月赚的多吗?怎么您就偏要咬定了他藏私 房钱?还将我们堵在门口,连家都不让进?饿着肚子就不说了,我们大老远的从镇上跑回来,连口水都不让喝就将我们堵在门口要钱吗?”
顾老太要和莫夕评理,莫夕就和她讲情面,一边哭一边控诉着,那我见犹怜的模样,竟让人丝毫不怀疑她的真假来。
要不是顾朝知道莫夕是装的,他早就心疼坏了。
不过这会儿顾朝也没闲着,一把将莫夕揽到自己的怀里,轻轻抚着她的脊背安慰着。
见顾老太说不出话来,众人便渐渐议论起来。
“这家人的婆婆还真是苛刻啊,我那过世的婆婆都没有做的这么过分过。”
“昨天那野猪被拉回来的时候,我们家老居还说顾家这小子多么多么能干呢。感情都是被逼的啊,我家老居都从来没一天赚过这么多钱,人家婆婆还嫌这么多钱少呢!”
原来这人是昨天那个为首猎户的娘子,居娘子。
“人家那么能干,就算要供一个读书人,也不至于穿这么差吧?”一个妇人指着地上那破烂不堪的衣服道。
众人每谈论一句,顾老太的脸都烧红一分。
莫夕心里却得意,她顾老太不是可劲儿的黑顾朝嘛?那她还在意家丑外扬个屁啊,一股脑儿的往出倒,她就要看看,是谁脸上不好看呢!
顾老太没辙儿,一下子坐倒在地上,一拍大腿,立马就哭了出来。
“我的老伴儿啊,你这么去的这么早!我一个人撑顾家撑的苦啊,现在你这大孙子诚心是要气死我啊!我一把年纪了还要受这份儿气!我干脆死了得了!”
古人都迷信,顾老太这下子连死都敢说出来,可见是多么豁出去了。
莫夕要是认输,她就对不起她老爹那么多年对她的栽培。
莫夕也突然嚎出一嗓子,为了盖住顾老太的哭声,差点没把自己的嗓子给嚎废了。
效果怎么样她不知道,反正顾朝是被莫夕这突然的一下子吓得激灵,赶忙扶住莫夕滑落的身子。
“奶奶啊,您也曾经是儿媳妇是孙媳妇,您说您年轻的时候到底是受了多大的委屈,要老的时候都将气撒在我和我相公的身上啊!爷爷他走了,他也没交代您把我们往死里折腾啊!”
本来众人还在心疼顾老太走了老伴儿不容易,可莫夕偏偏一句话把重心又扳了回来。
是啊,顾老太以前也是孙媳妇,她不管那时过得是好是赖,也不能老了这么做婆婆啊,将人家小两口当畜生的使唤,对其他儿子却是偏袒的可以!
都是亲生的,还是个这么能干又俊俏的男娃娃,怎么就偏要受这么大的委屈呢?
这个时代的人,谁生活的不苦,出于一种共情心理,他们会不自觉的去同情更加苦命的人,来给自己寻找一些安慰。
“可怜我一个被卖进来的媳妇,身后也没个娘家傍身,本想在这顾家做个小媳妇过活了下半辈子了事儿,可这老天偏偏要让我遭这份儿罪啊!见天儿的受欺负,还差点年纪轻轻没了相公!”
一边哭,一边抓起顾朝的袖子,狠狠地抹了一把鼻涕眼泪。
有着轻微洁癖的顾朝,差点没一膀子甩出去。
胳膊骤然一僵,小崽子被勒得直叫,差点没歇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