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从小路上走,我不该骑着自行车去接他们,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萝卜,我对不起芋头……”
莫夕哭得凶,她缩在顾朝的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也要鼓着劲儿把自己给斥责一边。
病房外的顾爸抱着萝卜抱枕,神色郁郁地坐着。
萝卜抱枕是去年两小只花了自己所有的压岁钱给顾爸买的礼物,因为芋头抱枕市面上买不到,两小只计划第二年一起攒钱给顾爸定做一个。
可是还没等到芋头抱枕,两小只就不见了。
病房里哭得撕心裂肺,病房外的众人都悄悄抹眼泪。
这件事非同小可,顾朝将所有消息都瞒了下来,没有宣扬,一切都只是为了孩子暂时的平安。
从早上等到下午,没有一个电话打来。
顾朝和莫夕待在病房里,顾朝喂她吃饭,莫夕却只呆愣地躺着,不反应。
他叹口气,“莫夕,你受了伤,好歹吃两口,不然怎么有力气救萝卜和芋头呢?”
莫夕久久没有反应。
顾朝小心翼翼地晃她的胳膊。
“莫夕?”
“你先吃吧,让我想想。”
“吃饱了才更有力气想啊,吃些吧,医生说你身子太弱了,不能不吃饭的。”
莫夕闭起眼,被顾朝吵得有些烦躁。
“不就是子、宫坏了吗?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别烦我。”
顾朝垂眸,真的不去烦她了。
电话铃就在此时响起。
顾朝的手机上,赫然是莫夕的来电。
莫夕一个翻身起来,也不管是身上的伤口,直接伸手要抢过手机。
顾朝微微让了让,“我来。”他示意门口的保镖。
门外悄悄进来两人。
顾朝接通电话,免提。
“顾总,近来过得可好啊?”
是一个经过变声的男声。
“我的孩子呢?”
顾朝紧锁眉头,耐着性子询问。
“哦……顾总还是个爱子心切的人呢,为了孩子,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莫夕听着这话,眉头微微皱起,她道:“孩子呢?我要听到孩子平安,这样我们之间才有交易可谈。”
“顾夫人,作为一个女人,我真是佩服你无时不在的冷静,不过,我更想见识一下你惊慌失措的样子。”
莫夕闭起眼,久久得不到孩子的消息,她简直烦躁。
但是她知道,事情还没有到最不可挽回的地步,所有没有结局的困难,都有挽回的余地存在。
她要冷静,在孩子的安危这件事中,她不能慌。
“你们绑了我的孩子,无非就是想从顾家得到些什么,只要你能将孩子平安地还给我们,什么都好商量。”
“顾夫人真是爽快。”
电话那头的声音总是阴阴阳阳的,让人听起来很不舒服。
“所以,现在能让我们听听孩子的声音吗?”
莫夕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了,却显示还在通话中。
保持冷静保持冷静,莫夕不断地劝告自己。
可是,她根本就冷静不下来!
电话那头终于有了响动。
“小家伙儿,说话。”
莫夕忙靠近手机,所有人都屏息凝神。
“麻麻……”
“萝卜!萝卜凸凸呢?有没有受伤啊?在那边有没有受委屈,都告诉麻麻好不好?”
“麻麻,我和凸凸被……”
偏偏这个时候,小萝卜的声音戛然而止,又换上了那不阴不阳的声音。
莫夕还激动着,胸口一起一伏,扯动了伤口,汗水和泪水一起顺着她的脸颊滚落下来。
“你要什么?你说你到底要什么?”
莫夕急了,电话那头的人却笑了,仿佛是在看一场笑话,笑得那么悠闲。
“我不想要什么,顾夫人,我不傻,我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要钱?要权?要名利?你觉得可能吗?”
莫夕浑身颤抖,“没有回头路”一出,她的大脑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顾朝忙抱住她,静静握住她的手。
“别慌,别慌,有电话来,那就还有希望。”
“哈哈哈……是,是有希望,就是不知道两位愿不愿意配合。”
顾朝紧皱着眉头,代替莫夕发声,“你说吧,要怎么配合。”
“孩子在郊外,有一座废弃的大楼,我不会告诉你们是哪一栋,你们可以慢慢找,不急,但是,只能你们夫妻两个人来。”
“你们尽可以找警察来,但我要提醒你们,我已经做好了和所有人同归于尽的准备,来多少,就能死多少,你们尽管来吧哈哈哈哈哈……”
电话就这样被挂断了。
莫夕掩面痛哭,腹部突然绞痛,身子下又被染成了一片鲜红,她又晕了过去。
顾朝忙叫医生来。
病房里一阵儿忙碌。
病房外,顾朝坐在长椅上,一片愧疚之色。
“我们该怎么办?”年轻警察询问着年长警察。
在两小只出事时候,顾朝第一时间联系了警局,为了不打草惊蛇,警局那边只来了两个人,而剩下负责这件案子的人,则在警局里,通过电话来了解情况。
两位警察都在沉默。
“要不老办法?”年轻警察试探道。
年长警察叹了口气,象征性地吸了口没有点着的烟,“先回警局,这件事要尽快商量对策。”
紧接着,他对顾朝道:“顾先生,你们先不要急着找人,我们会连夜商量对策,救人质是大事,你们千万不要一时意气,就算要采取什么行动,也一定要先给我们一个电话,和我们商量一声儿。”
“好,谢谢。”
顾朝的回答有些无力。
他送走了警察,回来,自己又瘫倒在长椅上,模样颓废。
张意去帮着顾朝管理公司了,现在他的身边,只有龚娜、秦玉和孙知,其他的人都没有惊动。
医生不过一会儿便出来了。
顾朝忙站起来,“医生。”
医生顿了顿,“是情绪过度激动导致的病情复发,刚刚已经稳定下来了,不过最近这一个月内,一定要让病人好好修养。”
“好,谢谢医生。”
医生离开了,顾朝和其他三人都进了病房。
莫夕还醒着,右手打着点滴,她躺在病床伤,白色的床单将她的脸色衬托得更加苍白无力。
“王家。”
顾朝靠近的脚步一顿,“你说什么?”
“刚刚电话里的那些话,我猜是王家人,我们将王家逼得太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