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也没细想为什么突然灯光变得这么智能，反正这样也正好能让记者的注意力更加集中在自己身上。
台子前面竖着一个话筒架，上面还正好就有一个话筒。
柳雅跨了一大步过去握住了话筒，记者已经迫不及待的拿出本子和笔和录音笔，兴致勃勃地等柳雅开口。
而就当柳雅站在台上还没来得及的时候，终于缓过神来的白彦冲出休息室，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跑着也赶到了会议厅。
柳雅没把门关上，白彦第一眼就看见了像是要表演舞台剧一样站在正中央的柳雅。
柳雅当然也看到了白彦，但是她撇开了视线，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
白彦心里一惊，他知道按照柳雅的脾气，现在肯定是很冲动的，保不准她会不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但是如果现在自己冲进去把柳雅拉下来的话，记者肯定又会大做文章，到时候这件事就会像山顶滚下来的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有一个记者看到柳雅站上台却长时间不说话，举着录音笔举到手都酸了，实在没耐心了，立马开始喊道。
“这不是我们的女主角吗？怎么会在台上啊！请问女主角是想对影片发表什么感想吗！”
听听，这都是人说的话吗？
满怀恶意的潜台词让周围几个记者低头用手捂住嘴笑了起来。
其他的记者听到这个声音之后，更加集中精力盯着柳雅，等着柳雅开口，生怕下一秒柳雅就跑路了。
柳雅无视了那几声嘲笑，首先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然后开始用奥斯卡影后级的演技表演一位被命运捉弄却屹立不倒的弱女子。
“各位，今天我站在这里，先是对今天我的表现道歉，辜负了大家对我的期望，我也知道自己的表现实在太差劲了，浪费了大家对我的支持，真的非常抱歉。”
多么真挚的道歉，云清欢几乎要在台下为她鼓掌，这演技要是放在比赛里。
柳雅可早就甩开别人两条街了，柳雅顿了顿继续说：“虽然我在台上的表现是很差，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这段视频是怎么来的！今天的情况，我，我完全是被设计的！”
说完，还兢兢业业地抽噎几下，抬手摸两把不存在的眼泪。
云清欢翻个白眼，光打雷不下雨，白瞎了她配合的这么出色的灯光。
云清欢示意工作人员放出另一段蓝光画质的录像，她不想再浪费时间了，干脆就就在柳雅说这话的时候搞破坏，不仅调高了画质，甚至还贴心的把人脸放大了。
由于柳雅是背对着屏幕，所以她并不知道，而台下的记者和门口的白彦都是看的清清楚楚。
看记者这么目不转睛，柳雅洋洋自得地以为自己说的话被相信了，于是更加卖力地哭哭啼啼。
直到有一个记者指了指她背后的屏幕：“那请问柳雅小姐，这个你怎么解释？”
什么？柳雅眉头瞬间拧出一个疙瘩，当她转过身看到屏幕上的画面时，所有的伪装都碎成了渣渣。
该死的云清欢，柳雅确信云清欢就在这个会议厅里面了，居然变着花样来耍自己，她不禁又握紧了拳头。
该死的云清欢，柳雅简直不能忍耐云清欢对她的“暴行”。
这算什么？这算什么！
柳雅逐渐觉得胃里面的胃液开始翻腾，弱酸夹杂着食物残渣的腥味直冲柳雅的喉咙口，天知道她用了多少力气才克制住自己呕吐的生理冲动。
或许是嫌没声音的视频实在没有意思，又或是说，云清欢想要给在场所有人一个惊喜，这一段高清无马的“现场直播”居然隐隐约约能听到一些人声。
虽然特别轻，而且也不是很连贯，断断续续的，但是不妨碍记者像是几只狡诈的狐狸，竖着火红色的耳朵把那些不堪入耳的银秽词语全部刻在鼓膜上。
“你爱我吗？”
“我当然爱你了宝贝！”
“哎呀你轻点儿.....”
听听这些肉麻虚假的情话，品一品这粗重的喘西，真是有伤风化，伤风败俗，不知廉耻，世风日下。
云清欢躲在幕后，看着一秒破功的柳雅，眨眼前还是一副楚楚可怜的小女人的模样，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多惨似的。
再一眨眼，白花花的一张脸，还拍着一层粉底，更白，投影机的光本身也是白的刺眼，打在柳雅的脸上已经是白到反光了。
但这并不影响柳雅在摄像机中的惨相，鲜红的嘴唇，瞪大的双眼，汗津津的额头和脖子，青筋的手背。
云清欢嘀咕着：“真是狼狈的女人，太弱了。”但是活该。
柳雅特意留长的指甲掐在话筒的塑料外壳上，硬实的黑色塑料抵抗着柳雅深红色的指甲。
柳雅也不顾指甲就快要和手指分离的刺痛，骨节泛白，后槽牙咬的咯吱咯吱响，在心底又是对云清欢一阵恶毒的咒骂，掩盖不住的怨恨从柳雅控制不住蠕动的嘴唇就可以看出来。
如果有懂唇语的人就会看明白，柳雅是在默默念叨着那些丧心病狂的脏字，她快发疯了，但也许从柳雅遇到了白彦并且进入了白彦公司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疯了。
我要杀了云清欢！我一定要杀了云清欢！都是因为那个女人，要不是因为她......
柳雅面容扭曲，如同地底下躲在最肮脏的犄角旮旯里的亡魂厉鬼，从蔓延着血丝的眼白中就能看出她强烈的恨意。
她多想把在暗处看好戏的云清欢拉出来，暴露在光源之下。
云清欢才应该接受唾骂，因为她毁了一个无辜女人的大好前程。
没错，就算到了这种地步，柳雅依旧坚持自己是无辜的，比古代的贞结烈女更要在乎自己的清白。
哪怕众所周知，她根本就没有清白，她一点都不无辜。
可是云清欢究竟在哪儿？
柳雅不知道，就算她之前认定了云清欢就在会议厅里，混在人群之中，要么隐藏在幕布的后面，但是猜测即使再被自己认为是对的，那也只是猜测。
敌人在暗我在明，柳雅辛苦的维持着自己所剩无几的理智。
白彦在门口就看到了柳雅细微的情绪变化，这是柳雅崩溃的前兆。
他清楚得很，但是现在去帮柳雅根本就是把脏水往自己身上引。
说真的，白彦已经不那么在意柳雅的死活了，这个圈子就是这样，黑的阴沉。
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也是这样，放多了调料就会变得不伦不类。
更何况白彦和柳雅的相遇本身就是一锅浑浊的悬浊液。